可怜我原本就因册妃的事情连着几夜都睡不踏实,可偏偏还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因为实在困意难耐,我又烦透了那群丫头们大惊小怪的叫唤,便采用了另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就是恶狠狠的掐自己的胳膊,通过疼痛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却从不知道,人一旦是困意浓厚时,怎么掐自己也是无济于事的。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狠下心肠的掐断了自己胳膊和腿上的每一寸肌肤,但是好像随着困意的愈加浓厚,那原本剧烈的疼痛,却让我的知觉慢慢的麻木起来。刚开始还咬牙切齿嘶嘶喊痛的我,到最后直接就歪在床头,酣畅而眠。
大概那些丫头最后也放松了对我的看守,自己也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临到清晨,我才听到他们大惊小怪扯我起床的声音。我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一群丫头围成一圈儿将我守在里头,个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我,“公主,您怎么睡着了?”
我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刚一动,却感到腰好像被人扯断一般的疼痛。正要正过头开口说话,脖子却像是被人用利器夹着似的,尖利的疼。我忍不住呻吟一声,然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揉捏自己的脖颈,剧烈的疼痛甚至让我有着想哭的冲动。
看我痛苦的样子,云霜好看的眉毛霎那间拧紧,大惊失色的看向我,“坏了,公主靠在床头睡觉,应该是拧着脖子和腰了……”
“那怎么办?”风扬焦急的看着我,再看看一旁的计时沙漏。那沙子无声的快速流淌,让本来就很冒火的风扬着急地差些呜咽出声,显然已经乱了手脚。“过段时间就是吉时,公主这个样子。可怎么参加大典啊……”
“还能怎么办?”云霜一斜眉毛,无奈的看我一眼,突然眸中光芒汇聚,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随即吩咐下面的丫头。“现在也不好通知太医,临大典时公主却因贪睡伤了身子,如果传出去,只会遭他人笑话。幸好现在外面积雪未化,你们一部分人赶紧去院子里找些干净地雪来,另一部分人抓紧时间缝制些薄薄的布袋子,等到雪收集来之后,马上放进袋子里做成雪袋,放到公主地腰间及脖颈处细细治疗。”
霎那间。原本守候在我身旁的丫头们四散而去,只剩下云霜在我旁边,悉心的让我平躺下身子。可是我微微一动,腰间和脖颈处那钻心的疼痛就涌了上来。忍不住嘶嘶抽气两声。却又换得云霜又是责怪又是心疼的看着我,“公主。您让我怎么说您才好啊?”
我吃痛地一歪身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无论如何也是我的人生大事,能在大婚这一天出这样情况的,也就是非我莫属了……
很快,在云霜妥帖的按摩下,那些丫头们纷纷带着冰冷的雪块回来,只见她掀开我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将雪袋放入我的瘀伤处,瞬时便有一阵清新地凉意,顺着疼痛就丝丝渗入了我原本不堪忍受的肌肤,原本有些灼烧刺骨的剧痛,也随着这股子凉意,慢慢降下温来。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较起刚才地痛意,已然好了很多。我咬了咬牙,硬撑着坐直身子,可是脖颈却像是被固定似的,依然不能轻易晃动。云霜紧锁起眉头,甚是无奈地看向我,“已经这样了,今儿这事儿公主就先忍着些,无论如何也得把册妃大典给熬过去。”
我点点头,随即慢慢走到镜子面前,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副极不和谐地图画,一名身着锦衣华服,描绘着精致淡妆的妙龄女子,头却始终微微歪着,像极了一颗歪脖子地小树,大概因为痛苦的缘故,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尴尬的笑意。
“有史以来歪脖子册妃的公主,大概我是第一个。”我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最终只能自嘲的冲云霜他们笑笑。云霜却面色暗沉,突然阴郁起来,“公主这副样子,还希望皇上不会怪罪下来才是啊……”
按照皇朝规矩,因为我是册妃的公主,早已住在宫里,所以这个迎娶嫁进的礼节,便顺其自然的转移到槿榕殿与翼心殿两殿进行。先是用着轿子将我抬进定乾殿,接受完众位王公臣子的恭贺之后,随即便抬入皇上的寝殿翼心殿。在走过这么个程序之后,册妃大典算是才正式的完成。
当然,因为身份的不同,典礼中间会有更多的繁文缛节以作点缀。以云霜的说法,礼节越是麻烦,证明所册妃子身份越位高贵。如若不是时间紧急,像是我这般的公主,册妃典礼需要整整一天,而还需要近两天的狂欢仪式。像是绿琳那般自宫女而升至皇妃的主子,则没有什么大典之类的过场,只是一道旨意,便被抬进了翼心殿匆匆了事。
当然也有特殊的,那个洛悦,这个曾经被这个帝王亲口以喜欢而允诺终生的女人,虽然没有大典,却还是在朝堂之上赢得了所有人的羡慕,下至所有宫女,上至娘娘那样的中宫之主,也被这样的殊荣震惊了几分,只不过这样的殊荣,却还是一把双刃剑,在为其赢得高贵的身份同时,也引来了后宫诸人的敌对。我坐在轿子里,眼前突然掠过洛妃身着薄纱笑意绵绵的面容,那样盛极一时的荣宠,当真如那个老嬷嬷说的那样,已经被冷宫厚厚的墙壁彻底阻隔了吗?
她都如此,我难道能确定自己不会重复她的老路?心里突然强烈的不安定起来,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轿帘外热闹的丝竹乐礼声却像是对我许下的魔咒,我的心只能越来越往下沉,仿佛突然拐进了一个注定是陌路的死角……前面,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什么呢?突然,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惊慌失措的抓住一旁的布帘保持平衡,僵硬着脖颈看向外面,猛地钻进来一个脑袋,不等我反应,便将一顶红色盖头不由分说的蒙到我的脑袋上,云霜急促的喘息声随之而来,“公主坐正些,前面就到定乾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