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然说要取了玉城,但朕可以答应你,如若你父王放弃抵抗,朕可以保你部族子民性命无忧。”他似乎是看出我的隐忧,慢慢将声音放柔和,“朕希望的是你父王能看清眼前形势,而不是像映域一样,待到绝境之时才低下头示弱,那时,就算朕不想陷双方子民于水火,那也是没有办法。”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做下去好了。”我叹息一声,终于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一般,只能软软的依附于他的怀抱,“既然已经认定了,就坚决的做下去,只是,要保证玉城子民安然无忧。”

“皖雅……”,他轻轻推开我,眼睛里盈满了欣喜,“你……”

“我不愿成为你的牵绊,既然玉城早有这个命运,时间早晚有什么关系?”我涩然一笑,总觉得自己想要哭却还是没有眼泪,只能勉强的扯起嘴角,做了一个好似苦笑不能的表情,“只要保证我族人民生活安宁,我的和亲也算是有了价值……”

“朕不愿意让你老用和亲来评定自己!”他剑眉微拧,似是心疼我的无助,猛地将我揽至怀里,“朕对你,不是政治的联姻,只是真情!”嗯。”我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你说只要父王能够不予抵抗,玉城便会安全对么?”

“是,只要汗王能不组织玉城骑兵反抗我皇朝,朕可担保,玉城以后只会是易主,受我皇朝引领。但百姓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皇朝子民亦不会以上民自居,欺压玉城子民。”

“那是不是要我去说服父王?”我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自嘲道,“或许。我是最好的说客。”

他不回答,却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半晌才慢慢绽放出微笑,眸子里却溢满了浓浓地怜惜,“能那样自然最好。可是。朕不希望你为难自己。”

“虽说是为了大义,但你要去玉城势必会被那些目光短浅之人扣上贼子的帽子,朕不愿意你承受这些委屈,”他顿了一顿,像是要让我安定一般半眯起眼睛,“已经让你受了这么多困苦,朕不想让你以身犯险,不到万不得已,朕绝对不会让朕的女人行在前面为朕扫清障碍。朕想做地。仍是想护你。”

“嗯。“我乖张的点头,已经不愿再去想太多,却听他又是短叹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难为地事情,“只是。朕现在仍然不能将你救出这个大牢。”

“为什么?”我讶然。难道还有他不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可行。”他漆黑的眸瞳中透出一抹无奈之色。“这次他们给你扣的帽子太过严厉,朕原本想置于和惠死地的罪名却都应用到了你这里。不知道朕算不算是作茧自缚……”,他苦涩一笑,“朕若强行下旨救你,肯定无法服众,而当下之际,朕最重要地是让天下服君。”看我感伤的一眨眼睛,他抬起头,在我额头印下深情的一吻,“你放心,朕已有了主意,只能委屈你在这牢里呆些日子,不出三日,必会让你出去。”

景唐帝走后,我继续安分守己过起了牢狱生活,不过有了他的探视,我虽仍身在牢狱,但是待遇却提高了很多。膳食虽不比在瑾榕殿丰富,但也称得上是香甜可口。另外他还安排人抬过来一张床,我晚上睡觉只像是换了一个地方,但依然睡的安心。守牢的狱卒们知道我是皇妃,自然也是不敢怠慢,都是小心翼翼的服侍我,因此我的牢狱生活,尽管比外面苍白,但却无恙。

在这深牢大狱里有着宫中其他地方难觅的清净,我坐在**凝神苦思,终于觉得自己做地还算是正确。与其与景唐帝一直斗气让两人难受还免不了玉城的遭劫,我倒不如换另一种方式保玉城的安宁。况且,父王年事已高,以我这几个哥哥地魄力,压制个部落叛乱尚是难事,又何谈统御整个玉城?若成为皇朝领土,有了皇朝作为后盾,也许我玉城子民,生活会好的多。

事到如此,仿佛我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安慰自己也罢,劝勉自己也罢,总会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公主……”,又闻见细碎地脚步声,我睁开眼睛,却见云霜惊慌万分地趴在那牢固的铁栏上着急地呼唤,“公主,您现在好不好?”

我一个跃起从**起身,奔向云霜的身边,“我没事儿。”

“您真的没事儿?”云霜隔着铁栏紧张的看着我的胳膊,不时伸手触碰我的身体,“公主……您真的没事儿么?”

“没事儿。”我大大咧咧的冲她微笑,“你放心好了,我安然无恙。”。

她却仿佛是很惊讶的一蹙眉,“那怎么宫中都传您受了大刑伺候?奴婢这才慌了手脚,买通了狱卒赶紧来看您。”

“都说我受了大刑伺候?”我讶然,“怎么会那样?”

“奴婢也不知道。”云霜拍了拍我的衣服,欣慰的笑道,“看着公主还好,奴婢也就放心了,”话未落便匆忙转身,边走边急道,“奴婢是偷偷过来的,如果再让他们看见,定会对公主不利,奴婢先走了,公主你且保重。”

我傻傻的看着云霜远去的影子,心里突然觉得奇怪,难道说我受到大刑伺候会对什么人有好处么?若不然,怎么会有这般的传言飞遍宫闱?和惠若想置我于死地,总不会采取这样无能的方法吧?就算宣扬我失去皇宠被打入大牢,可是一旦我出去,这样的传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绞尽脑汁的思索半天,仍是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我受大刑伺候的流言传出,我干脆不想,卧在**静心休息。

夜风嗖嗖的通过那扇小窗吹进大牢,我纵然盖了厚厚的被子,依然觉得阵阵凉意侵入肌骨,只好又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在大牢有一个好处,就是四周都寂静的很,而且和惠仿佛特别优待我,竟然将我关进了一个类似与单间的牢房。据说是犯了重罪的皇亲才有资格进入这个地方的,现在犯了大罪的皇族就我一人,因此也自然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四周静寂,只能闻见小虫儿吱吱呀呀的鸣声,我百无聊赖,只好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堕入梦乡。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景唐帝竟与廖君然的面庞慢慢重合,我努力想要摆脱他们追逐的身影,穷尽力气却是仍然被他们禁,景唐帝霸气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但是配合他的声音,显现在我面前的却是廖君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张脸慢慢向我靠近,我却无从逃脱……

“皖雅!”我正迷迷蒙蒙的在梦乡浮沉,却突然觉得有人下了猛的掀开我怕的被子,霎那间一阵刺骨的寒意将我惊醒。我蹭的一下子坐直身子,却见一名紫衣女子站在我面前,伴着夜风飒飒,柔顺的黑发飘扬的垂至那小巧的肩头,翩然飞动间,却将她的俏颜隐藏的严严实实。正纳闷间,一道寒光映入我的眼帘,却见那女子紧紧握住一柄长剑挑动着我的锦被,月光掩映间,那长剑的光芒,犹为刺眼。

我不由自主的往床内侧退去,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和惠明着害我不成,要暗地里将我灭口?那女子见我往后退却轻嗤一声,“我是辣兰!”黑夜中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凭着这语气,轻易的便将这声音与数月前那女子谦卑的声音联系在一起,心里不由放松了几分,刚要问她如何进这大狱,却觉得手腕突然一痛,她用力扯着我的胳膊,“事不宜迟,主子说你身上有伤,速速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