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校尉府。
袁本初坐在上位,耳边似还回**着郭嘉方才的那些话,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散去。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骠骑将军发现洛阳城下有国运金龙存在,在国运金龙之上凝聚着大汉国运,为了大汉基石长存,他不敢隐瞒,所以派郭嘉前来告知。
毕竟,司隶校尉是只属于天子的情报头子。
将事情告知他,就相当于告知天子,就相当于是站在天子的同一阵列。
可……
那位骠骑将军当真有这么好心吗?
没有!
这是袁本初的答案。
不是他以最坏的恶意揣度肖文,而是在郭嘉从司隶校尉府走出去的时候,袁本初也就察觉到府中那些人的小动作。
或许……
不能称之为小动作。
用明目张胆来行动,更为确切。
本官还一句话都没说,这府中怎么就会有十多只信鸽飞出去?
而且还有好几只是从本官面前飞过去的。
这群该死的家伙儿,真当本官是瞎子吗?
不过,仔细想来,那位骠骑将军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仅仅只是一个消息,便让这京都又乱了起来。
乱,是件好事。
反正又不影响本官。
不过,看样子这京都乱起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还是得给家主去一封信,告知他们目前的局势。
嗯,朝廷内的其他世家也得去一封信才是。
毕竟,家里的那些老爷子说过,世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国运金龙这么大的担子,自然是得多些人一起承受了。
除此之外,还得告诉田丰一声。
我有预感,天下大乱的时候不远了!
我,袁本初,也该趁势而起!
皇宫内。
让收到消息,微微蹙眉,但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倒是让人瞧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
“陛下在哪里?”张让看向正前方的侍卫,问道。
“回……回大人,陛下此刻正在太后寝宫中就寝。”
“去太后那里通报一声,咱家有要事禀报,需要请陛下定夺。”张让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在手中把玩,缓缓说道。
下方,侍卫点头,却是不敢忤逆这位张大人的命令,当即起身,躬身退去。
大半夜惊扰太后和陛下歇息,固然有些僭越。
可谁让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汉的未来呢?
想来,那两位应该明白老奴的苦心吧?
张让嘀咕一声,一口将茶盏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化作齑粉。
随后踱步而出,没有丝毫顾忌,往何太后的居所而去。
另一边,大将军府内,何进也得到了类似的消息。
打发送信人下去领赏之后,何进踱步走进自己房间的密室,从密室的暗格中将传国玉玺取出来。
这枚传国玉玺,他可没打算还给自己的子侄。
用他的话说,这种东西与其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子侄拿着,倒不如留在他这里,由他保管,更为妥当。
原本何进留着这枚玉玺,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由何代刘,成为大汉之主的时候用来堵旁人口舌的。
毕竟,就算是这其中的国运之力已经没有,但它还是传国玉玺,还是王权的象征!
虽然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不过很多时候一个象征的存在却是能够为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像……
现在一样!
大汉国运?
真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若是本官能够得到,再将那些国运都注入到传国玉玺之中。
届时,本官掌控传国玉玺,借大汉国运之力镇压洛阳,整个洛阳之中还有谁敢不从?
还有谁敢忤逆本官?
念头闪过,何进眼中的神色显得有些凌厉,带着少许的癫狂。
当那一双眸子凝望向前方的时候,更是带着一些不容置疑的目光。
这大汉国运,他必得!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好生安抚一下自己的那位妹妹才行。
或者,让自己那个外甥代自己走一趟?
刘氏既然在这洛阳城下放了国运金龙,自然不会不给保护措施。
虽然不知道那群家伙儿最终会怎么做,但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至少,不论那群家伙儿怎么做,应该不会对大汉的天子下手吧?
毕竟,这可是他们正宗的刘氏后裔!
何进在心中吐槽了一声,脑海中不禁闪过这样的一些念头。
当这些念头闪过,他将传国玉玺放回暗阁中,走出密室,让人备好马车,却是趁着夜色,向皇宫内而去。
一夜之间,因为郭嘉去了一趟司隶校尉府,整个洛阳城的势力都开始躁动起来。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肖文没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他便带着戏志才几人回了领地。
想弄清楚那群家伙儿是不是真的冲着祖龙之穴而来,肖文还得走一趟祁连山才能确定。
毕竟,龙脉是流动的,等他找到了祁连山的龙脉,多少也能瞧见一些征兆。
肖文在心中这般想到。
……
就在洛阳泛起波澜的时候,益州北部,一个道人坐在山顶的巨石上,身前燃着篝火,手里串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打来的野兔,架在火上烤。
油水滋滋冒起,带着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可道人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望着远处的星空。
那里,似乎是祁连山的方向!
若是有认识的人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个道人。
他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在益州出现过的方士,左慈!
左慈盯着祁连山的方向看了一阵,良久方才收回目光,落在身前的烤兔之上。
将烤兔放到自己跟前,撕下肉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等这道人吃完,满是油脂的手在自己打满补丁的道袍上擦了擦,将篝火埋掉,正打算往祁连山而去的时候,他迈出的脚步停在半空中。
蓦然回首,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眉头微蹙。
“南疆的那些小家伙儿又来了?这群家伙儿还真是不死心。”
“也罢,今日贫道既然碰上了,便将尔等劝回去便是。”
这般想着,道人转身,向来时的路而去,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半山腰处,瞧见正在登山的那几人。
人数不多,只有六个,虽然穿着中原的服装,但他们的气息却告诉左慈,这些家伙儿不是中原人。
“四个图腾战士,两个巫蛊师。”
左慈看了这六人一眼,便收回目光,在心中嘀咕一声。
当左慈出现的时候,六人的目光几乎是在瞬息间便落在左慈身上,眼中带着审视之色。
“此路不通,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中土,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够染指的。”左慈言道,他说话的声音轻缓温柔,就像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但就是这样一个长者,在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言语中却是有着一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当这般声音响起之时,原本因为有人拦路而愣了一下的六个南疆人脸上顿时闪过一道杀意。
没有丝毫犹豫,这六人飞扑上来,宛若行走在山中的一头猛虎一般,飞扑而来,向左慈扑去。
此刻的他们赫然已经动了杀心。
动手之时,其力量汹涌,却是六个准六品的强者。
“六个准六品?看来,南疆的势力比贫道想象中还要强上一些。失去了大汉国运的压制,你们这些家伙儿也开始显露獠牙了吗?”
左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却是不闪不避,一步向前迈出。
当其脚掌落下的时候,八卦虚影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顿时将这六人包裹其中。
当八卦的虚影扩散,直接将这些人拉入其中的时候,涌动的阵法之力顿时爆发出来,一股至高且浩瀚的气息从天穹之上落下,直接压在众人身上,让众人有着一种近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是境界的压制,是凌驾于生命层次上的压制。
那一刻,这向前奔袭的六人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感觉自己周身的空间变成浓稠的泥沼,在沼泽之中,他们努力的想要扭动身躯,但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从而使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而这,就是来自左慈的力量。
或者说,是来自左慈的绝对掌控。
在他的八卦领域内,他便是一切的主宰!
他,便是无可争议的仙。
六人体内的力量被禁锢,脸上的神色由最开始的愤怒变成迷茫,紧接着又变成恐惧。
满脸惊恐地凝望着左慈,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眼瞳放大,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想要跳跃,想要翻滚,想要离开这宛若地狱一般的地方。
可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在左慈面前,他们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完全没有动弹的可能!
“贫道同你们说过,你们原本有机会离开,有机会从这里安然的回到南疆。”
“可你们这些小娃娃一点也不知道生命的珍贵,非要探寻你们不能探寻的禁区。既然如此,贫道只能帮你们一把,送你们去见你们的先祖,希望你们能够在图腾下忏悔,新生之后,不要再做这些愚蠢的事情了。”
喃喃的低语声从左慈的口中响起。
能看见左慈转身,一步向前踏出,能看见他五指伸出,修长的五指轻轻握合。
在那五指握拢的那一刻,空中却是忽然响起了六道音爆声。
漫天血雨落下,洒落在大地上,将地上的青草染得血红。
做完这一切的左慈并没有停留,甚至连回首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仅仅只是保持着前行的姿态,向祁连山走去。
三两步之间,便踏空而去,消失在远处的天穹之中。
左慈走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如果,地上的青草没有暗红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