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嘀咕一声,眼中隐隐有着一抹精光闪过,嘴角的笑容越发浓郁,原本尚存的一丝疑惑,此刻也尽数消散。

“你还要去张让那里?将军,你也算是本将军这一脉的人,当日在朝堂之上,张让要置你于死地之时,本将军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如此说起来,本将军也算是对你有知遇之恩。”

“如今,你居然想要脚踏两只船,也不怕船翻了吗?”何进听见肖文要去找张让,勃然大怒,整个人几乎是粗着脖子盯着肖文,好似随时都能冲上来找肖文的麻烦一般。

将何进的反应看在眼中,肖文面色如常:“这一路走来,末将瞧见了将军府邸之外有不少人在送礼。坊间也有传闻说将军在新帝登基之后,或将成为大汉的第一权臣。”

“是吗?那般说倒也没错!还是说,你觉得本将军当不起这第一权臣的名头?”何进盯着肖文,质问道。

不就是第一权臣吗?

如此称呼,舍我其谁?

“下一个窦武!”肖文适时出声,当这般声音从肖文口中传出,落入何进耳中的时候,却是让何进脸色一僵,整个人的脸色都在这一刹那难看到了极点。

窦……窦武……

那是上一任的汉朝大将军,同样也是东汉名仕!

只不过这一位大将军,在刘宏继位之后,想要联合百官灭掉玩弄朝政的宦官:曹节、王甫之众,但最终失败,被斩下头颅,使得大将军之位空悬。

直到后来,何进坐上了这个位置。

此刻,肖文称其为“下一个窦武”,绝不是夸奖他的品性,而是在告诫他,不要步了窦武的后尘!

窦武是因为诛杀曹节、王甫而亡。

而他,也打算对张让赵忠之流下手。

却是不知这般做法,到头来,会不会将他的脑袋也弄丢?

如此,也才有了方才这番告诫。

一时间,何进双目瞪大,周身之上当即有着一股恐怖的气息汹涌弥漫,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肖文,哼道:“如此出言不逊,真当本将军不敢杀你吗?”

“大将军要杀末将,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只不过,将军杀得了末将还好,若是杀不了。让末将侥幸逃了。”

“接下来,大将军要面对的,就是末将的疯狂反扑。”

“即便是末将死在将军手里,但末将领地内的那些将士,也会替末将报仇,甚至会选择和张让联手。”

“届时,大将军能够保证自己还有十足的把握吗?”肖文缓缓说道,看着面前的何进,面色平静,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何进满脸怒色,盯着肖文看了数秒,冷声道:“小子,你在威胁本将军?”

“不是威胁,只是在给将军陈述利弊而已。有些事情,将军可以去做,只是那般做的后果是什么,不知将军是否已经想清楚?”

“今日,末将既然先选择来见将军,而并非是去见张让。想来,末将已经把自己的立场表明。”

“比起和大将军为敌,末将更希望自己能够和大将军站在同一战线之上!”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那群阉人站在你我头顶?”

肖文冷声低喝,双目凝望着何进,这般言语从嘴里说出之时,何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有意思!既然你都已经这般说了,那本将军就信你一次!你想要怎么联手?”何进看向肖文,问道。

“你我二人之力,或可压制张让,但想将之解决,却不容易。依末将愚见,此事若想成,还得需要车骑将军的西凉精兵相助!”

“唯有三方合力,方才能将那群阉人拿下!”

肖文看向何进,缓缓说道。

当这番话从其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何进一愣,看向肖文的目光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眼看着面前这个小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且让本官琢磨一下,等到起事之时,本官再行通知你便是了。”

“是,大将军。只不过,有件事情,末将还得提前请示一下大将军。”肖文拱手拜道,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哦?是什么?”

“事后,末将还得去一趟张大人那里,故而需要提前告知大将军一声。”

肖文坦言,对面的何进却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盯着肖文神色不善。

这小子。

直到现在,还特么想着脚踏两只船?

瞧着何进的面容,却是能够猜到这家伙儿心中的担忧,连忙说道:“大将军莫要误会。末将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脚踏两只船,只是为了稳住张让而已。”

“如今,将军府邸之外送礼的文武百官不少,其中有多少是张让的眼线,犹未可知。不过,末将今日拜访大将军的事情,定然是瞒不住那位大人。”

“所以,出了大将军这里,末将还得去一趟张让那边,让他以为末将是待价而沽之辈,未曾与大将军联手,方可将其稳住……”

肖文缓缓说道,一边说话的时候,还一边盯着何进,就像是为了打消这位大将军心中的疑虑一般。

等肖文好一阵解释,这位大将军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

最终点了点头,言道:“本官自然知道将军的意思。也相信将军非是两面三刀之辈!将军但去便是,本官不会计较那些东西的。”

一连串的话从何进嘴里说出来,肖文笑着应了一声,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等到肖文退去之后,何进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生冷!

这小子,脚踏两只船说得还真是够清新脱俗的。

这小子进一趟皇宫之后,再出来,他有没有和张让联手,本将军知道?

如此怀有二心的小子,留着也是个祸害!

等到张让那厮死了之后,也把这小子送下去给张让陪葬吧!

何进冷哼一声,扬起鱼竿,抛入池塘,接着钓鱼。

另一边,肖文从大将军府出来,直接去了皇宫,在门后请侍卫通传张让,然后顺利见到了这位在给先帝守陵的张常侍!

“先帝病逝,将军也是只身来祭拜先帝的吗?”这是张让看见肖文之后的第一句话。

“大人应该清楚末将来皇宫的目的是什么。先帝是不是病逝,张大人心中也比旁人更清楚。”

“如今,先帝病逝,新帝登基,京都百官,翘首以待。各地官员,暗藏鬼胎,世家大族蠢蠢欲动……如此种种,张大人应该比末将更为清楚。”

“先帝死了,但却给张大人和大将军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肖文拱手作揖,看向张让,缓缓问道。

此话一出,张让双眼微眯,看向肖文的目光之中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似有些惊讶。

“骠骑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咱家可听不懂。”张让看了肖文一眼,满是不解地问道。

“大人听得懂的。除非,大人想看着到手的权力丢掉。不过,以张大人的性格,应该是不愿意看到吧?”肖文轻笑一声,盯着张让,说道。

“有意思!所以这一次将军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方才咱家收到消息,听闻将军去了一趟大将军府。怎的?如今是已经从大将军府回来了?还是说那位何大将军没有开出足够的报酬给将军。”

“所以将军也就找到了咱家,希望和咱家联手?”张让嗤笑道。

盯着面前的肖文,却是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打算,直接一番话说出口,让肖文都愣了片刻。

“大人明鉴,末将心中想的是什么,大人一眼便瞧了出来。”

“如今,先帝已经病逝,末将也没了靠山,自然得寻个可靠的人做靠山了。”

“而且,末将如今已经做到了骠骑将军这个位置上,若是想要再向前一步的话……何大将军给不了,只有张大人你才能给。”

“所以,末将来了。”

此话一出,张让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这番话在他听来,才是合理的。

只要是人,谁没有野心?

他有!

何进有!

面前的这个小子也有!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过,人有了野心,有了需求,也就能够驱使,能够掌控!

“将军倒是比咱家想象中还要坦**一些。”张让看向肖文,缓缓说道。

“没办法。想要和大人做交易,终归得拿出点诚意来才是。刚才的那番话,就是末将的诚意。”肖文说道。

“诚意?将军倒是比我想象中更为洒脱。不过,和将军的诚意相比,咱家更希望能够从将军身上看到实际行动!”

“没有行动,你让咱家如何信你?”张让似笑非笑地望着肖文,缓缓说道。

闻言,肖文倒是面色如常,不觉得张让这番话有丝毫不妥。

相反,这番话从张让嘴里说出来,方才更具信服力。

如此,也才代表这位张大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和自己做交易。

“末将可以送个情报给大人。”肖文盯着张让,言道。

“哦?说来听听。”

“董卓和大将军已经联手了。”

闻言,张让挑眉,但随即又恢复平静,眼中露出少许的失望之色。

还以为这家伙儿能说出什么有趣的情报,感情就这个?

“对咱家而言,这可算不上情报。”张让说道。

“末将晓得。可这两人联手的媒介是什么,大人应该不知道吧?”

“你知道?”

“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