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却是让胡昭一愣,看着那自空中斩落的战戟,脸上露出气愤之色。

方才的道音,乃是他借助儒教经典之中的育人篇章,教人和气,不可动怒。

这番道音,若是寻常儒生听了,定然会受到教化,从中悟得一二儒道真意。

就算是心中有万般怒火,也会在这般道音之中化去。

而胡昭这般做的本意,也是希望能够借此化去典韦心中的戾气。

却不曾想,典韦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憨子!

让他提刀砍人还行,读书写字?

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别说是去感悟书中写下的那些道理了?

“这个竖子!不可教!不可教!”胡昭冷哼一声。

语落,五指上托,身后浩然正气化作的海洋跌宕汹涌,尽数涌上天穹,直接抵在典韦斩落的战戟之上,径直将战戟托住,将其上劲力化去。

随后浩然正气化作的汪洋汹涌,一股接着一股力量向前跌去,在化去典韦的力量之后,将典韦推出去。

“第一招。”胡昭言道。

典韦身子后飞,将身上的力量卸掉,面色凛然,却也只是片刻的犹豫,便再次飞扑上来,大喝一声,身后的恶来虚影越发凝实,宛若一尊神人,再次出击。

这一次,胡昭身后的浩然正气汹涌,化作一道旋涡,将其包裹在中央,将典韦的攻击落下之时,却是连旋涡都不曾破开,便被耗尽力量。

此,为第二击!

第三击,典韦目眦欲裂,身后古之恶来虚影一步前踏,完全与典韦合二为一。

那一瞬间,典韦好似打破了某种桎梏,黝黑的眼瞳中仿佛暗藏着一道深渊,出手之时,没有狂暴的力量,没有宏大的声势。

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前刺动作。

招式很简单。

可就是这般简单的招式,在其手中战戟刺出的时候,却是直接将四周的虚空都给刺破,直接破开胡昭的螺旋气劲防御,眼看着就要刺在其胸口。

不过,也就在这般攻击落下之时,胡昭五指摊开,四方散落地浩然正气在其五指之间凝聚,化作一柄戒尺,敲在典韦的战戟之上。

叮……

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震响,消失在黑夜之中,也不知传出几百里。

典韦的攻击被破开,胡昭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挪动。

“三招已过,将军,你败了!”胡昭的目光落在典韦身上,言道。

典韦抬头,盯着胡昭,脸上满是不甘之色,想要起身回话,但身子刚一挺直,却又觉得小腿一软,一股虚弱感宛若潮水一般袭来。

一把将玄灵战戟插在地上,整个人都依靠在玄灵战戟之上。

好似唯有如此,他方才能站着一般。

“请便。”典韦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异样情绪压下,看了眼胡昭,方才说道。

闻言,胡昭迈步前行,从典韦身旁擦过,却是没有疾行,而是缓缓从军营中间穿过,随后离去。

等到这一位离去之后,肖文和戏志才出现在典韦身旁,抬头望着胡昭离去的方向,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之色。

“辛苦将军了。”肖文对着典韦言道。

典韦紧抿嘴唇,没答话。

不是没力气,完全是没脸答话!

明明是打算将那个家伙儿给留下来的。

可最终,自己还是失败了,没有留得住那个家伙儿。

“将军在自责?”戏志才问道。

典韦抬头,看向戏志才,点了点头:“末将,惭愧!”

“不必如此,这一战看似败了,但实则却是胜了!至少,将军在最后,在自己的道上,更近一步!”

“英灵附体,古之恶来!”

“有如此虎将在主公身边护卫,主公无忧!”

“而且,将军最后,不是还逼得那一位出手,凝聚儒道法器,方才接下将军的攻击吗?”

“这一次的赌约,他赢了,但将军未输!”

闻言,典韦一愣,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先生说的……

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那家伙儿说是接我三招,可没说自己能还手啊!

居然在最后时刻还手了,是他自己坏了规矩,所以,俺没输!

这般想着,典韦双目微亮,却是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

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却是被肖文塞了一颗补充气血,恢复力量的丹药,然后说道:“夜深了,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起早。”

闻言,典韦这才点头应下,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胡昭离去的方向,战意勃发。

下一次……

下一次,俺一定要让他知道俺的厉害!

……

翌日,黎明,旭日东升之时,在远处的道路尽头,有着一辆驴车缓缓驶来。

在驴车上,有一个年轻男子坐着,腰间带着一个酒葫芦,脸上满是懒散的神色。

就这么坐在驴车上缓缓赶了过来。

当驴车来到军营前方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倒不是驴车上的人想停,而是那头驴被军营的煞气吓得停下来,不敢再往前了。

任凭车上的那个男人拿酒葫芦砸它的屁股,也没有动静,只是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鸣声。

这般动静,倒是将军营里的银龙骑惊动了。

一个个骑兵相继出来,目光却是齐刷刷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当这些久经沙场,饱含煞气的骑兵出现的时候,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却是让这个男人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那啥,兄弟们,我就是路过,想借道进去瞧瞧,还请哥几个给点面子。”男人笑着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目光远眺,看向军营后方的茅草屋,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

赫然是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就在家伙儿做出这些准备的时候,军营内的银龙骑却是向两侧退去,将中间那条道路给让了出来,让男人通过。

见状,男人紧绷的身躯方才变得松弛,回到驴车上,缓缓从军营中间穿过,向茅草屋而去。

同一时间,营帐中的戏志才得到消息,眼中精光迸发,喃喃低语:

“郭奉孝,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