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又出事了。

一大早,江风止就听见两个小丫鬟在门口小声密谋着什么。

咋?她俩要策划一场对她的暗杀吗?

江风止走到门后,听见她俩在门口议论。

“天哪,这个女孩太惨了,这居然是七年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让我们知道?”

“是啊,亏我还觉得昨个被杀的李富商死得很可怜,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活该啊!”

“就是啊,我都不敢想她的家人会有多伤心。”

……

什么女孩?什么七年?

江风止打开门:“你们在议论什么?”

两个小丫鬟被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

“小姐,你醒了。”

“小姐你看,今个早上,全京城的大街小巷突然撒下这些文章,里面的小女孩真的很惨。”

江风止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上面白纸黑字地写道:

“李傲霖自食恶果!

七年前雨夜,有一女冒雨回家,女子芳龄十五,却惨遭恶魔凌辱。

月光一照,银光一闪,遂被恶魔发现。

恶魔醉酒,将女子拉入小巷,残暴**,女子不从,恶魔气急,将其活活掐死,死后尸身被恶魔侮辱践踏,不得安宁。

几日午后,女子尸首被从阴沟中打捞出来,其家人悲愤欲绝,发誓要让恶魔付出代价!

但报官七次!均被驳回,没有理由,只因恶魔是名满京城的大富商!

女子家人郁郁而终,恶魔却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

天不公!自创公!七年卧薪尝胆!终让恶魔死于屠刀!

终沉冤得雪!遂昭告天下!”

文字振聋发聩,江风止内心震撼无比。

她一把抓住两个小丫鬟的手:“走,去玄武大街!”

主仆三人出府,发现街上百姓来来往往,人人手上都拿着这篇文章,路过百姓无不愤慨。

地上也散落了许多纸张,有的字迹褪色,纸张泛黄,有的看起来还很新。

这说明什么?说明每一篇文章都是复仇之人一个字一个字亲手所写,最早的一篇可能写于七年前。

这是一场谋划了七年的复仇!

会是谁?会是谁?

突然,江风止想到了什么,急急赶往淮王府。

而此时淮王府,周许肆手里也攥着这篇文章,而落山也带回了一个消息。

“王爷,有消息了,属下调查出大牛改了名字,他原名叫庄书玉,还有一个妹妹叫庄书颜,但是在七年前就失踪了,而庄书颜失踪后,她的爹娘也相继离世。

庄书玉一家原本住在京城南,七年前家人死绝,他一个人搬到京城北,也是七年前,庄书玉才开始干起屠户生计。”

一切至此,真相大白。

昨日他们还把光屁股裸男当成一个热闹、一个笑话看,殊不知喜剧的底色是悲剧。

“走,去找庄书玉。”

而此时,江风止也拿着这篇文章赶到淮王府。

“周四!大牛有问题!”

周许肆看到她手中的文章,也就明白过来她应该也猜到了一切。

“嗯,我知道,落山已经调查出信中女子叫庄书颜,大牛原名叫庄书玉,是庄书颜的哥哥,原来家住京城南。”

闭环!一切形成闭环。

难怪昨日李傲霖的魂魄说凶手家住京城南,z姓开头,z就是庄。

可是,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说他是被冤死的?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江三,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庄书玉!”

“好!”

落山已经调查到庄书玉在京城北的居住地点。

几人马不停蹄赶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房屋,屋门大开,门边露出一只脚……

庄书玉咬舌自尽了。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张纸条,纸张被捏在一起,他走时应该很痛苦。

纸张打开,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仇已报,死无悔!”

江风止的心脏像是被人闷闷捶了一拳,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为什么要选择做一名辛苦的屠户,或许他斩杀的每一只牲口都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人是他杀的,官是他报的,在现场大声叫喊也是为了让更多百姓看到死者的惨状,而今日,这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的文章也都是他发的。

谋士以身入局,却死得悲壮灿烈……

“落山。”周许肆的声音有点哑。

“属下在。”

“将其……厚葬。”

“是。”

落山把庄书玉扛在肩上,刚走出屋门,日光一照,银光一闪,晃到了江风止的眼睛。

“等等!”

庄书玉的手中还有东西,他的左手死死攥在一起,银光就是从那里折射出来的。

江风止扒了半天,才堪堪把他的手指扒出一个小缝隙。

是一只长命锁,是一只锈迹斑斑,血液干涸到七年都不曾抹去的长命锁,中间刻了一个“颜”字。

所以文章中才会说,月光一照,银光一闪,恶魔发现了走在夜路中的女孩,而这个长命锁,很有可能是她出生时,她的爹娘送的……

六月天,京城连下三天大雪。

江风止回了一趟冥界。

阎冥得到消息的时候非常惊喜,急忙出大殿迎接:“阿萝,你打算回来了?”

江风止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冷:“昨日从京城带回来的那缕魂魄在哪?”

阎冥一愣,他清楚感觉到江风止有几分不对劲,周身气息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阎冥也不多废话,直接带她去了阎王殿。

阎王殿正座上坐着一个极具威严的老头,眉间带煞,眼神犀利。

见到江风止时,阎王并没有半分惊讶。

“冥界门大开之时,我便知道今个应该有贵客要来,没想到是你啊,怎么样?人间好玩吗?”

江风止并没有接他的话茬,他知道这老头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就是一个嘴碎心眼子又多的小老头。

“怎么,搁心里骂我呢?”

江风止一愣,这臭老头,猜得还挺准嘞。

“哼。”

阎王一撇嘴:“亏我还准备帮你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江风止有片刻晃神,怎么着,这臭老头知道她这次是回来干嘛的吗?

阎王大手一挥:“来人!上刑具,顺便把那孽障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