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争执时,某只猫也没闲着。

李玄泽余光一扫,看到隔壁院子的苹果树下,有几只苹果掉在地上。

他手脚轻便的跑过去。

好家伙,都是烂的。

他龇牙咧嘴的挑了会儿,挑了个最大的苹果,找到一个还算干净的角度,把它叼了起来。

嘴里叼着这么大个苹果,动作自然笨重些,费了好大的劲才再次跳上墙,慢悠悠的踩着瓦来到林诚录的正上方。

咚!

林诚录正眼眸沉沉的盯着林岁宁的背影,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得他头晕眼花。

他捂着脑袋抬起头,却是啥也没看见。

倒是地上多了只又大又烂苹果。

显然,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林诚录一声怒吼。

“这苹果怎么会在屋顶上!谁扔上去的!”

李玄泽早已经跑到另一边跳下了房顶。

呸呸呸。

烂苹果太恶心了。

但那家伙比烂苹果更恶心。

啥玩意儿,这也叫当爹的吗?

不砸他一下,李玄泽知道自己今晚一定气得睡不着。

这下子,虽然还不够解气,总归心里头舒坦不少。

林岁宁听到父亲的呕吼,回头看了眼。

父亲捂着头,气急败坏的斥责下人没打扫屋顶。

下人委屈的低着头,无从辩解。

小桃低声在林岁宁耳边哼哼,“屋顶怎么打扫,这不为难人吗?肯定是野猫把苹果弄上屋顶的,这也能怪下人吗?要我说,这就是……”

遭天谴这三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小桃到底没说出来。

李玄泽跟在不近不远的后面。

猫的耳朵很灵光,能听见普通人听不见的。

他暗腹,你才野猫,你全家都野猫,我可是有人养的!

夜已深。

林岁宁走了一段路,突然停步。

小桃问:“小姐,怎么了?”

林岁宁回头,看向某个乌漆墨黑的角落,温声唤道:“呆呆。”

李玄泽别扭了会儿,从黑暗处慢慢走出,无声走到她脚边。

这女人的眼睛是真灵光啊,怎么都能看到他。

林岁宁抱起猫儿。

李玄泽骨肉软的像一滩烂泥,顺势靠在她温和的怀里。

小桃咦道:“呆呆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啊?”

林岁宁摸了摸猫头。

“不听话啊,以后不准乱跑,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温柔,跟春风一样绵甜,手掌更是软若无骨。

李玄泽没吭声。

不管。

他反正这回也没闯祸。

下回还要跟出来。

林岁宁抱着他回屋。

已经很晚了,林岁宁让小桃先去睡,自己给呆呆洗澡。

站在水盆里的时候,李玄泽视死如归的闭上眼,任由她上下其手。

大丈夫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

“苹果重不重?”

她突然这样问,李玄泽傲娇的哼了声。

林岁宁把它从水里抱出来,拿布给它擦干身子,边擦边说:“下次不许这样,万一给人发现了,他们抓住你,我该怎么办?”

李玄泽睁开眼,看着她。

你怎么办?

你有这样一个刻薄的继母,还有个把你当傻子的父亲,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办?

去东宫找本太子呗!

啥事儿是本太子办不到的?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林岁宁很有耐心的听它瞎叫唤一通。

李玄泽趾高气昂的嚷嚷一堆之后,噤了声,沮丧的垂下猫头,连耳朵都耸拉下来。

他连说人话都做不到。

林岁宁说:“你在安慰我,是不是?放心,我没有很伤心。这世上那么多孤儿,我没爹也不算件稀罕事嘛。”

李玄泽心想,好嘛,你眼睛都那么红了,还说没有很伤心,骗猫呢。

林岁宁把它擦了个八成干,换块布继续擦。

“呆呆,你说那些东西,我能拿回来吗?”

李玄泽的猫头点了一下。

当然。

哪怕老家伙不识相,等过些时日,东宫的人杀过来,必须叫那个三儿跪着来双手奉还。

不仅要还回来,还要狠狠的骂她无耻,叫她无地自容。

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太子,他很凶的。

林岁宁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擦干,抱着它进被窝。

“睡吧。”

林岁宁搂着猫,闭上眼。

继母定然不会坐看父亲从三妹手里拿东西的,明日不知还有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她只希望继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别再牵连姨娘了。

……

李玄泽在东宫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秦静姝。

这对于秦静姝来说,是破天荒的事儿。

秦静姝费了一个时辰打扮,到东宫时,李玄泽已经等的有些急躁。

“她摆什么谱?本太子召她,还得三请四请的吗?”

宫人到这时才来禀话,“太子殿下,玉安郡主到了。”

李玄泽坐下来。

等女子翩翩而入,他道:“你近来是不是很赏识一个人?”

秦静姝神色一顿。

“太子殿下说的是谁?”

李玄泽说:“一个姑娘,家中排行第三。”

既然昨晚提到了秦静姝,或许这便是个突破口,能让他就此找到她和猫。

秦静姝绞尽脑汁想了想。

“家中排行第三的是……张雪怡?尹清清?齐烟好像也是第三,记不太清了。”

跟着她的姑娘不少,但被叫三姑娘的寥寥无几,能想到的也就这些。

“太子殿下,怎么了?”

李玄泽又问:“这几个人中,有谁的姐姐养猫?”

养猫这两个字一听见,秦静姝便留了个心眼。

原来太子还在惦记养猫的姑娘呢!

秦静姝说:“那便是尹清清啊,她姐姐养猫的。”

养不养猫的,秦静姝其实并不知道,但尹清清上头那个姐姐,委实长得有些喜人,定然是太子见了动不了心那种。

尹清清,李玄泽是知道的,父亲是鸿胪寺卿,长得端方庄重,绝不是昨晚那个头被他砸烂的家伙。

李玄泽说:“不是家世好的,那姑娘家世有点普通,你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