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若云脸色苍白如纸,李淳泽伸手想要扶助她,在手即将触碰到她衣裳的那一刻,又猛的收回手,开口劝慰:“公主无需自责,若非这些人心思歹毒,自然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柳若云整理了心绪长长呼出口气,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一口,氤氲的热气袅袅拍上了面颊,遮去了面上滑落的泪滴。

良久柳若云才开口道:“嗯,多谢,李指挥使,你放心,我不会因此颓废,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

看着眼前的女子坚韧如翠草的眼神,白皙如玉的面容之上已然没有以往柔软娇气,李淳泽的心也安定了些:“这些人,就是叶念初安排偷换孩子的人,等他们得手之后,便把孩子带去庄子上,再将这些人杀人灭口,此事他们做的小心,自然不敢大张旗鼓,不慎便让人逃了出来,线索便就此断了。”

“让人逃了,看来孩子活着的可能性更大。”柳若云心中多了几分希冀,眸中之色更胜月光,只要有了这一丝的希望,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转瞬又想到了失踪的无数孩童,心头一时间百味杂陈,酸涩、喜悦、自责不断交织。

柳若云心头空落的滋味被短暂的填满,转身询问:“庄子的情况现在如何?”

看着她热切的神色,李淳泽的话语堵在心头,看着她明亮的眸子,欲言又止几番才开口道:“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一直暗中盯梢,只是,一夜之间,庄子里便已经人去楼空。”

“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柳若云眉头紧皱,此事过于蹊跷,李淳泽的能力她心中清楚,绝对不会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更何况这庄子上人并非少数。

能有这样的能力,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带我去看看,”心中有了希望,柳若云并没有因为线索断裂而感到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此事和京城之中孩童失踪一案,有脱不开的关系。

李淳泽点头:“只是我们要小心行事,一个庄子能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若是有人暗中盯梢,怕是也难以发觉。”

“趁着夜色,今晚行动。”

“是。”李淳泽没有犹豫。

二人趁着城门落锁之前,乔装打扮一番,寻了个借口便出去了,外头是早已备好的快马。

月明星稀之事,一双骏马即使在小道之上。

柳若云看着身侧不断掠过的树林,双手紧紧扣着缰绳,她要一点一点的拨开迷雾,接近真相。

跟着李淳泽拐了几道弯,半夜时间,马蹄不停,期间还换了两匹马,这才到了庄子外头。

分明是月光极好的夜晚,庄子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近在眼前却看不真切,二人将马匹停在了树林中,借着月光从小门摸进了庄子。

短短几日,没有被打理过的庄园,竟然萌生了一层荒凉之感,柳若云眉头紧蹙,这个庄子她并没有印象,看来是叶念初又或者是李淳泽背着自己私下里置办的。

偌大的庄园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叫,没有了一丝烟火气,二人将庄园内的屋舍搜索了一番,除了在一间房屋内翻到些许针线,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

看着手中的针线,柳若云只觉得有些眼熟,脑中灵光一闪,一些细节浮现而出,自己给孩子绣肚兜时,用到的也是这几种颜色,这几种颜色并非是平常绣花所能用到的。

“看来我的孩子,确实在这里出现过,只不过,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柳若云眸色深深,心中却愈发觉得扑朔迷离。

这件事情难道还有旁人参与?

柳若云转头看着李淳泽,悠悠开口:“这些针线,和我曾经绣肚兜时所用到的针线相差无几,且其中一种丝线,是只会在绣孩童肚兜时所用的,而且近日京城诸多孩童失踪,想来就是他们为了核实我的孩子究竟去了何处,如今怕是叶念初他们也不知我孩子的下落了。”

她薄唇紧抿,眸光定定的盯着绣线,留下了这样重要的线索,这幕后之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又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此事继续查吧,只是要从他们二人身上寻找别的线索了。”

“嗯,”李淳泽看着眼前人如同月下昙花,芳华夺目而不自知,险些被乱了心神:“叶念初那边我会继续追查下去,你放心。”

柳若云点点头:“经常孩童失踪之事,我去查,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这样才方便核实。”

“好。”李淳泽没有多言,只认真点头应下。

二人快马疾驰而归,悄然回府略做了一番修整,李淳泽便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

柳若云前面片刻,天色已明,简单梳洗后便直奔摄政王府而去。

长公主的名号自然是好用,在大厅等候片刻,燕诏便缓步而至。

燕诏本想开口询问,打眼却瞧见了柳若云眼下的乌青,眉头微不可查的轻佻,淡然落座,话语也柔和了些许:“长公主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所谓何事?”

柳若云起身,面上情绪内敛,抱拳道:“今日叨扰,并非以长公主之名,是以属下之名,望摄政王能让臣参加孩童失踪一案。”

见她今日行事作风这边谦和,燕诏眸中诧异一闪而过,听着她不卑不亢的话语,燕诏微微侧头,单手支着脸侧开口:“哦~没想到长公主,还有如此闲心。”

柳若云抬眸,收了谦卑之色,神色坚定的望着他开口:“这不是闲心,这是无数孩童的性命,我如今虽为朝臣,可背后到底有长公主府之力,有我相助,一定会事半功倍。”

被这样的眸光盯住,燕诏神色微动,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语,正了神色起身开口:“你说的在理,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