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允雪取下鸽子脚踝竹筒,只见纸条上写着——董庄。
线索并不齐全,恐怕是因为文丞相十分小心谨慎,所有鸽子才能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就是为了避免出事。
她神情分外严肃,将纸条放回去,一用力将其放飞。
文允雪回到院落后,便写下——缺失,董庄。
她将其塞入一个精美的白玉长笛之中,郑重其事放入木盒之中。
次日,文允雪刚将白玉长笛卖掉,转头就到了柳若云手中,淡然从长笛中取出纸条。
春桃疑惑望着白玉长笛询问:“殿下,您为何会知晓文小姐将消息放入长笛之中?”
柳若云将纸条打开,浅浅笑了下回答:“心有灵犀,她最是爱长笛,怎么可能轻易卖掉,既然违反常理,那便是有消息传递。”
她看见纸条上的字后,开口吩咐春桃。
“通知李指挥使前往城外董庄搜寻,定会发现福寿门。”
结果她话音刚落,李淳泽从外头大步而来,古铜色脸颊沾染上一些灰烬,语气沉重。
“殿下不必派人前去了。”
李淳泽叹息一声,眼神中满是悲悯与气愤。
“属下刚从董庄回来,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无一人生还。”
闻言,柳若云浑身浸着冷意,缓缓开口:“是福寿门所为?”
李淳泽点头:“虽未发现证据,但行事风格与福寿门极其相似,火海中还发现未烧尽的福寿门标志。”
这些话传入耳中,柳若云顿时明白,恐怕文允雪那个缺失的意思是指线索不完整。
她神情沉了几分,冷声吩咐:“既然他们在董庄出现过,那便从附近以及与董庄有过交集的地方下手查。我们绝不能姑息福寿门的所作所为。”
李淳泽抱拳行礼,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而丞相府内,文允雪刚将白玉长笛卖出,结果推门进入房间那一瞬间,顿觉不对劲。
里头被翻得乱七八糟,文丞相正端坐在中间,慢条斯理喝着茶。
见她回来,文丞相轻描淡写开口。
“刚才进了个小贼,已然被我们抓住。既然你回来了,正好有一事想要与你商议。”
“你的亲事已经定下,朝廷那边已经替你请假,安心在家缝制嫁妆,也安安心心陪伴爹娘一段时间,也好尽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听闻这话,文允雪倔强咬唇拒绝:“父亲,恕女儿不能听从。”
话音落下那一瞬间,文丞相手中茶杯骤然砸在地上,茶汤浸透地毯,冷喝一声开口。
“胡闹,女子出嫁乃是天经地义,未来到了夫家,再去恢复女官职位即可,何必急着一时。”
文丞相语气又忽然柔和一些,仿佛一位慈爱的老父亲一般。
“雪儿,难道你就不想多陪爹娘一段时间吗?你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啊,你最喜欢白玉长笛,我便搜寻给你,难道还不在意你吗?”
他刻意加重白玉长笛的语气,好似在提醒着什么。
文允雪顿时面色惨白,她父亲恐怕已经发现什么不对劲。
之后文丞相站起身,冷冷宣布:“来人,从今以后不允许小姐出门,院落日夜看守,丫鬟必须寸步不离。”
“若是小姐不见,那你们就等着陪葬。”
他丢下一句话就抬脚离开院落,文允雪想要逃出去,这才发现她父亲的手段是多么狠辣。
她只是一炷香不见踪影,院中十余丫鬟悉数打杀,鲜血与哀嚎回**在耳边。
文允雪目睹这一幕,当晚便病了,文丞相拿着蜜饯前来,与儿时一般柔声哄着她吃药,最后塞入一块蜜饯。
“儿时你瘦瘦小小的,总是生病,是为父抱在怀中喝汤药,最后喂下蜜饯的。”
“你是我女儿,我如何能不心疼,为父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文丞相苍老眼眸泛着泪花,看得文允雪心头酸涩不已,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朝着共同目标前进,难道不好吗?长公主怎么说都是一个外人,只想着害你的。”
“乖女儿,你告诉为父,为何与长公主闹矛盾?”
听闻最后一句话时,文允雪骤然清醒。
恐怕他并没有从她房间搜寻到什么,只是怀疑,甚至用白玉长笛试探。
她心中万般悲凉,面上不显,委屈巴巴开口。
“长公主为人霸道强势,很多事情都从不听人劝慰。上次不过是手下官员做错事,她便要罚人家俸禄,小官员不容易的。”
“哎,还有其他事情我都不愿意说。”
文允雪只是说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顺便与其周旋。
见暂时试探不出什么,文丞相表情冷了一些,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养病,过几日再开始缝制嫁妆。”
丢下一句话,文丞相转身大步离开。
文允雪见他离开,捂着胸口哭得泣不成声。
事到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自家父亲是薄情寡义又自私之人了。
.......
公主府内,柳若云已然四日未收到关于文允雪任何消息,又跟上次一样。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淡淡吩咐花决:“派人盯着丞相府,有任何不对劲前来禀报。”
花决离开后,春桃上前犹豫开口:“殿下,丞相府毕竟是文小姐的家,她会不会……”
柳若云眼眸陡然深邃几分,低声呢喃开口:“若是如此,那便是本宫看错人了。”
“结果未出,我们就要相信文小姐。”
春桃垂眸给柳若云倒了一杯茶水,忽然想起那天从小五口中试探出来的消息,这几日太忙,她都险些快忘记了。
她低声禀报:“殿下,奴婢倒是有一事想要禀报。”
柳若云挑眉看向春桃,她行事一向稳重,说有事禀报,那必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你说便是。”
于是春桃将那天小五所说的事情一一阐述清楚。
“殿下,小五颇为不对劲,那天还说‘我家王爷在长公主成婚’这句话,后面就被人打断了。”
柳若云听闻那句话,陷入沉思之中,自己成婚前好似与燕诏并无来往?
恐怕自己还需要安排人调查一些。
“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打探一下,这件事情莫要告知他人,连花决也不能,知晓吗?”
柳若云眉眼清冷冷开口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