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仙老祖宗坐在供台后, 黑豆眼里很是纠结，“按你的说法，这次弑仙虫是百年前的漏网之鱼是吧？”
萧长怜拿起供台上的苹果, 塞嘴里啃了一口, 还挺甜，一会带回去几个。
灰仙老祖宗悄悄看了一眼萧长怜，试探性说到, “那既然如此，这次的报酬……”
“嗯？”萧长怜眉头微挑，“你不会想说这次弑仙虫出现还有我老婆的责任吧？”
灰仙老祖宗神情一僵，尴尬地搓搓爪子, “这个, 怎么说呢……”
萧长怜从背后拿出唐刀，在灰仙老祖宗眼前晃了晃，“看见没，我老婆说了，再敢往她身上推, 她就把你的毛剃了。”
“不是，怎么还威胁上鼠了呢, ”灰仙老祖宗往后挪了挪，抱住尾巴，“这不是友好商量么。”
萧长怜嗤笑一声, “少说废话。”
“当初鬼阴虫的实验是你们五域牵的头, 派了那么多人, 愣没发现有人暗度陈仓。虽然弑仙虫是从黑石城的实验室放出来的, 但是这背后五域两城的人可不少。”
萧长怜将剩下的苹果抛起，一口接住吞掉, 视线瞥向那只神情尴尬的白老鼠，“人类为了利益会包庇参与其中的人，但她在出发前，一人斩杀了所有参与者。”
“所以白老鼠，不要学人类的忘恩负义啊。”
不是所有人都真正从内心里信奉五仙，有些人请家仙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更快的往上爬。这点，彼此心知肚明。
当一些人类知道鬼阴虫的存在后，便诞生了培育能够控制五仙的蛊虫的欲望。他们借口研究鬼阴虫的弱点，开展了一次联合实验。
在联合实验中，他们选出了有潜力的种子，也把视线放在了地位特殊的黑石城上。黑石城里没有五仙信徒，但因为萧长怜的存在，黑石城与五域的关系要比其他两城好不少。
为了能够带回来更多的资源，萧央意做为黑石城最强者，不得不跟着商队常年游走在其他五域两城中。她信任曾经的同伴，以至于没能及时发现城中暗涌。
当隐藏的秘密曝光在众人眼中时，弑仙虫已经成为了难以消灭的存在。本来只对五仙幼体感兴趣的鬼阴虫，在实验改造中，变成了靠人类血肉进化繁殖，最后能够吞噬成年五仙的存在。
黑石城说萧央意会给众人一个交待。
他们说萧央意会亲自斩杀弑仙虫，绝不会让弑仙虫祸害人间。
萧长怜右手撑着下巴，“当初你们默许人类推她出去的时候，是怕我会袖手旁观吧。”
弑仙虫那时候已经涨到了几米多高，五仙老祖宗都不一定能够解决。但对于曾经的妖王来说，弑仙虫不是危及性命的存在。
但萧长怜凭什么出手呢？
人类不清楚萧长怜的来历，五仙老祖宗清楚，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萧长怜为了萧央意不得不出手。
灰仙老祖宗缩成一团，默不吭声。
“那时候她没法推脱，她是黑石城的城主，却没能发现这一切，以至于黑石城内近半数的人丧生在弑仙虫口中。”
“而实验里，还有死去的五仙。”
萧长怜不紧不慢地说到，“她觉得她是亏欠你们的，毕竟在其位就要担其责，所以她同意自己一个人去斩杀弑仙虫。”
“你们松了口气，人类也很高兴，”萧长怜眼睛微亮，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只是他们没想到，我老婆出发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是伤感，也不是告别。”
“而是撕裂空间，杀死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
灰仙老祖宗俩爪子忍不住攥在一起，当年血流一地的场景，现在想来，还挺爽的。
弑仙虫这件事爆发出来的时候，五仙与人类的关系直至冰点。或许它们出世有更好修炼的原因，但它们是真正尽心尽力庇佑着人类的。
然而受着它们庇佑的人类，却想控制它们，奴役它们。甚至事情爆发后，还想包庇同伴。
“很爽是吧，”萧长怜嘴角微勾，“你看，哪有责任都让别人担了，罪魁祸首还好好活着的理由。”
灰仙老祖宗忍不住点点头，胡须颤动。
也正是因为一夜之间，罪魁祸首全员死亡，五仙和人类才能继续共存下去。
萧长怜微微一笑，“所以别再说我老婆有什么责任。”
“她已经不是黑石城主，她已经把该干的事都干完了。剩下的问题，只能是你们太废物了。”萧长怜似笑非笑道。
灰仙老祖宗猛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农院的人太废物！漏网之鱼在旁边呆了近百年居然都没有发现，纯纯吃白饭的！
“所以该付的报酬，一点都不能少。”萧长怜修长的手指划过唐刀冰冷的刀面，眼里带着凉意。
灰仙老祖宗心痛地揪揪毛，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藏品全都拿了出来，“就这点了，地主家也没存粮了。”
地上摆放着五根百年人参，还有十几株珍稀药材。
“等磁场混乱期过后，你就去其他四域找那几个老家伙要东西，我列个单子给你！”灰仙老祖宗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大出血，虽然这次发生在灰域，但如果没解决，肯定会危及到其他几域，所以一个也别逃！
萧长怜摸摸下巴，那这倒省事了。
这白老鼠顺眼很多啊。
萧长怜要撕裂空间离开的时候，灰仙老祖宗突然问了一句，“当年你为什么不阻止萧央意呢？”
如果萧长怜不同意，萧央意不会罔顾他的意愿，毕竟两人同生共死。
萧长怜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窗外的阳光被阻隔，侧脸隐埋在阴影里，眼睛发亮。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将代替她的种族成为对她最重要的存在。”
从一开始相遇的时候，萧长怜便发现了，萧央意是个具有极强道德感的人。
她为了她的种族，亏欠于他，而且无法弥补。那么往后余生，她对他的愧疚只会越来越浓重，以至于再次选择的时候，天平会彻底向他偏移。
这个世界没有属于他的王座，那就找一个完全属于他的老婆好了。
灰仙老祖宗眨眨黑豆眼，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萧长怜回到家的时候，萧央意正在做饭。
她盖上锅盖，里面棕褐色的汤汁不断翻滚，大块肉涌动。
“晚上吃面条吧。”
萧长怜乖乖坐到椅子上，“多给我来点肉。”
“萧央意，听说你下午的时候把农院的人轰出起了？！”徐州一脸八卦地从墙上翻下来，冲进屋内。
萧央意将过了冷水的面条盛到碗里，掀开锅盖，舀了一大勺肉汤进去，然后铺满了炖的软烂的肉块，顺便加了点青菜碎在上面。
“你最近老往我这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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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时候，农院的人正在跟萧家人告状呢。”徐州提醒道。
萧央意瞥他一眼，将两碗面条放到桌子上，“那又如何。”
“萧家估计会派人来找你，”徐州眼馋地看着锅里剩下的肉汤，回头申请道，“我能也来一碗肉汤面么？”
“自己盛，”萧央意顺便倒了两杯水，“萧家跟我没关系。”
“好嘞！”徐州兴高采烈拿碗给自己盛肉汤。
至于萧家，既然萧央意都不在乎，那肯定没问题。毕竟是扫地僧般的存在啊。
萧央意吃了口面条，想到下午农院来的人眼里想要隐藏的蠢蠢欲动，眼里闪过几分讥讽。无论过了多少年，永远有野心家的存在。
他们想要知道实验室里的情况，想要知道是否有资料留存，甚至义正言辞警告她不要私藏。
萧央意看了眼萧长怜，人形也有不好的点，掉的头发都能被人捡去做实验。要不干脆给他剃个光头吧。
萧长怜警觉地抬起头，“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念头？”
萧央意低下头继续吃面条，直接否认，“怎么可能，安心吃你的面条吧。”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萧央意躺在**，抓住萧长怜的黑发，“话说你头发是什么幻化成的，鳞片么？”
要是那样，就不太好办了。
光秃秃的蛇简直无法想象。
萧长怜搂着萧央意，垂眸看着她，狐疑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别想让我剪头！”
之前在黑石城的时候，萧央意就老觉得他长发碍事，天天蹿到着他剪短发。但妖界以长发为美，就算掉落另一个世界，萧长怜也容忍不了一头短发的样子。
萧央意拍拍他胸膛，安抚到，“不剪，不剪，不会让你剪的。”
唉，还真有点麻烦。
另一边，萧家。
萧禾听手下的人汇报完后，沉默片刻，“让萧君正回来吧，不用再打听萧长怜的事情了。”
手下一顿，点头应到，“好的。”
“还有，”萧禾目光冰冷看过去，厉声道，“让农院的人收起小心思，我绝对不会允许百年前的事情第二次发生！”
“这也是五域三城的共识！”
手下跪倒在地，低头赶紧保证道，“我一定会让他们明白这点的。”
“行了，你可以离开了。”萧禾说到。
等到房间内再无其他人，萧禾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客厅内四五个青年神态肆意，天之骄子。
“萧沉，你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