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啊?”卧室里飘来欲求不满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就是他弟弟秦浩。

程寂环视客厅散落一地的衣服。

男人的、女人的,乱作一团,只觉得脏眼睛。

过了两分钟,秦浩裹着浴巾气冲冲地走出卧室,嘴里念念有词,

“谁他妈不长眼睛,跑我这里......哥?”

他一看到是程寂,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彻底焉了。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谄媚地走上前,脸上陪着笑。

虽说程寂是他爸的养子,按关系两人是兄弟,但程寂这个人出手狠辣,冷血无情,不是秦浩招惹得起的。

程寂睨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点开李洋调查到秦浩出卖程氏集团的证据,放到茶几上,

扭过头眼神冷冷地盯着秦浩,

“把集团研究三年的医学专利卖给竞争对手,你当真以为能打压程氏,威胁我的位子?”

他继而不屑地冷笑一声,“还是你觉得私下拉拢其他股东,就能只手遮天!”

接连两个质问,吓得秦浩背脊发冷,双腿发软跪在他面前,脑袋摇的拨浪鼓,

“不是我!我也不想,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他们威胁我,说我要是不把专利偷出来,就要把我以前做的那些勾当曝光,我也是被逼的!”

程寂不想听他解释。

“啪嗒!”一声刺耳尖锐的脆响。

砸掉茶几上的红酒杯,红色**连同玻璃碎片溅到四处都是。

他自己的手背也被划伤,开始往外渗血。

秦浩吓得身子发软瘫坐在地上,“哥,放过我!”

程寂攥着破碎一半的高脚杯,抓起他的左手放在桌上。

下一秒......

“啊!”

秦浩惨绝人寰的哭嚎声响彻整层楼。

鲜血彻底和红酒混在一起,铁锈味夹杂刺鼻的酒味令人作呕。

......

冥王殿。

灵力快耗尽的上官卿挨了不过两棍子就被打得站不起身,气息微弱,再打下去只怕魂魄都要打散。

黑白无常默契地瞟了眼冥王的眼色,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行刑。

理应来说上官卿要受罚十棍,但就她这副样子,只怕受完刑,幽冥司该换执掌人了。

突然,她胸口一阵发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脏,呼吸不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

她第一次有这种情况。

上官卿想到冥王说过,她要找的男人流血能召唤她,难道是那个程寂受伤了?

为什么以前她从没感应过他?

不行!

她必须去看看,别是人又要死了。

上官卿双手撑地,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好不容易站定,还往后踉跄了两步。

“我犯了规矩,不会逃。”

她眼神坚定地说,“但我现在必须去找他,之后想怎么处置随你。”

说罢,还不等冥王发话,上官卿已经等不及化作青烟离开冥王殿。

冥王瞥着眉,终究舍不得他这个女弟子,袖手一拂,宣判行刑结束。

美其名曰,“念及上官卿是为救人,虽有过错,但本质是善念,剩下的就免了,为了以示惩戒,未来一个月将封闭其灵力待在人间,自求多福吧。”

封闭灵力,意味着她只能像普通人类一样行动。

她一个做了千年的鬼魂,习惯了依靠灵力,能适应凡人的生活吗?

上官卿隔空传音,浩浩****的声音飘来,“谢师父。”

......

酒店总统套房,程寂正在给秦浩下最后警告,

“你回去告诉他们,这就是动程氏的下场。”

他拔出破碎的酒杯,男人再次惨叫一声。

“你以后也给我待在国外,别回来了。”

在豺狼虎豹的环境里,只有够狠,别人才会忌惮你的权威。

秦浩跪在地上,拖着麻痹的左手,连忙点头,“谢谢哥!”

“程寂!你又做了什么?”

上官卿手扶着门框,身体虚弱无力。

要不是赶在最后一丝灵力被封住前到达酒店,只怕她现在倒在哪个路边都不知道!

房间内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不由地皱眉。

她怎么来了?

程寂看到她突然出现,心里慌张地漏了半拍。

赶忙上前扶上官卿坐下,旁边的秦浩忍着疼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寂照顾一个女人。

他这样一个活阎王居然会有人愿意靠近?

上官卿留意到程寂的手背有两条红色划痕,痕鲜艳夺目,手掌也受了伤。

她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神情严肃,

“你好端端的让自己流什么血?你当我废了大半条命救你是闹着玩儿的?”

白瞎她耗费大量灵力救他。

上官卿越想越生气,说话都带刺,

“早知道,我还不如不救你,死了拉倒!”

程寂被她突如其来的训斥,骂得愣了片刻,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心脏强有力的撞击声。

他以前也受过伤流过血,命悬一线什么都经历过。

但只有这次,他感受到有人在真的关心他,不是出于利益,而是真心。

“我先带你回程宅休息。”

上官卿也没力气再骂他了,身上灵力全被封住,眼皮也越来越沉,终究还是晕过去了。

程寂抱她走后,卧室里走出来裹着浴巾妖娆万分的女人,光着脚走向跪坐在地上的秦浩,

“瞧你这狼狈样,就这么怕他?”

女人声音魅惑非常,像狐狸一般勾人心魂。

秦浩站起身,脸上也不再慌张,举起受伤的左手,后槽牙都在绷紧。

眼神狠戾地投向门口,

“你懂什么?披着羊皮的狼才是最后赢家。”

更何况,他今晚似乎抓到程寂的把柄,不亏。

男人终究难过美人关,色字头上一把刀。

......

走出酒店,程寂一路飞驰,直奔程宅。

回来路上他已经通知沈济来家里一趟,给上官卿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正常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十几二十分钟。

程寂抱起上官卿下车,眉头紧锁,快步上楼。

严叔看到这幅场景,立刻安排佣人准备些病人吃的药膳粥。

主卧内,程寂抱上官卿放在**,帮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给她盖好被子。

由于长时间没有灵力支撑,加上白天抽离脊骨,身体还没恢复好,上官卿彻底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没过多久,沈济带着医疗检查设备到程宅。

他走到门口,看见程寂正一脸担忧地守在床边,手伸在半空中,想给她整理脸上的碎发,却迟迟不下手。

人间活阎王这副犹豫小心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沈济尴尬地轻咳一声,“咳!我......到了。”

程寂听到声音,收回手,站起身给沈济让出空间,

“你过来给她检查,她刚才身体发软走不了路,现在又陷入昏睡。”

沈济走上前,把设备放在床头柜,拿出听诊器。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济的脸色越发阴郁,连带着房间都开始压抑。

程寂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有问题就说!不准摆一副哭丧脸!”

更何况他还是医生。

沈济收好东西,依旧皱着一张脸,眼里透着疑惑,“我......”

他能说根本没听见上官卿的心跳吗?

甚至她的脉搏也没有......

还有她的体温低的可怕。

这些症状加在一起,她就是个死人。

但偏偏她活得好好的,也有呼吸。

“你什么?沈济,你要是当不好家庭医生,直接走人!”

程寂见他这么紧急的情况还分神,最后一点耐心彻底没了。

他鲜少发脾气,但现在实在忍不住。

沈济有口难辩,“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先让她多休息休息。”

随后他带上仪器魂不守舍地离开房间,走出几步,回过头看了眼房门口。

嘴里嘀咕一句,“难道是因为出夜诊,我出现幻觉了?”

程寂叫来几个女佣人给上官卿换上睡衣,又在房间内点上助眠香薰。

人在体弱的时候容易做噩梦,香薰可以缓解神经紧绷。

临近凌晨他才关上灯,走到旁边的长沙发躺下。

窗外。

一夜斗转星移,月华倾泻,直到天光破晓,染红一片。

上官卿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心脏。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