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安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不过片刻,祁莲又缓步走了出来。

丫鬟扶着她纤瘦的手,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祁莲看了一眼祁鹤安院子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嗯,走吧。”

侯府门口停着一辆宽敞华美的马车,拉车的马儿也鬓毛飘逸,气势如虹。

祁莲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一路上她掀开帘子往外看,路上的行人见到马车上侯府的标志,纷纷避让。

她有些恍惚。

她慢慢从记忆里搜索着相同的场景,父母还在世时,他们家有这样显赫吗?

答案是没有的。

他们的父亲忠厚老实,除了带兵打仗什么都不会做,更别提官场上勾心斗角。

他们的母亲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闺秀,端庄,娴静,以夫为天。

那时祁家虽然手握兵权,却在背地里被那些人嗤笑粗俗不堪,兵痞子等等。

父亲曾说,她很像母亲,但弟弟却不像父亲。

是了,正是因为祁鹤安不像父亲,才能在当年侯府一夕巨变之时撑起了门楣,多年后又带着祁家更上一层楼。

如今他们明宣侯府权势赫赫,无人敢轻慢。

可这些是什么换来的呢?

祁莲思索着,马车到了。

她回神,俯身探出马车,才发现眼前鎏金的牌匾上写着陈府二字,不是她以为的茶楼。

丫鬟见她呆愣,小声道,“夫人,昨日陈夫人送了请帖请您赏花,您忘了?”

祁莲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便点点头下了马车。

她藏着心思,赏花时随大流走动着,连面前的花是什么颜色都未看清。

幸好,往日那些总是羞怯地跟她搭话,试图打听些祁鹤安消息的大家闺秀们这次倒没出现。

宴席上,她依旧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远处的低语声传入耳中。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听我家老爷说的,这明宣侯啊,频繁出入宫禁,甚至留宿,现在都在传言说他与皇宫里那位不清不楚呢。”

“不能吧,他是太师,教授陛下晚了,偶尔留宿皇宫也合理呀。”

“嘁,听说给明宣侯暂住的玉堂殿只是幌子,实则他很少去住,你们说,他不住那儿,能住哪儿?”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有道傲慢的声音道:

“那还用说,要不是和那位勾搭在一起,祁家能有如此风光?不过是兵痞子出身罢了,粗俗不堪!那位也是,勾的那明宣侯对她忠心耿耿,身为宗妇却如此不堪,水性杨花,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俩人蛇鼠一窝!”

“诶,这可不敢说!”

“怕什么……”

此刻回**在祁莲耳边的话语,竟和昨日在茶楼听到的意思别无二般,只是用词更加大胆轻蔑罢了。

祁莲抬头看向出声的地方,而后才恍然。

怪不得敢如此大胆,原来是肃王妃。

但那又如何,她面无表情地咳了一声,顿时吸引了那几位官眷的注意力。

说闲话说到主人耳朵里,几人都有些尴尬,只有肃王妃冷哼一声,神色不屑。

祁莲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说那些缠着她的大家闺秀怎么最近再不来了,原来她以为的民间闲话竟已传到了官宦人家,怪不得。

她再没了坐下去的耐心,起身找到陈夫人告辞。

陈夫人爽快地应了,而后马车一路回了侯府。

祁莲大步走向祁鹤安的住处,近了才见他正坐在院子里擦剑。

见她来,抬起头有些莫名。

祁莲望着他,平静地开口,“鹤安,你有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祁鹤安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摇了摇头,问:“怎么了?”

祁莲定定地望了他半晌,点头,“无事。”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弄得祁鹤安一头雾水,但见她神色没有异常,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独自冷静了几天,他才再次入宫。

坤宁宫的主人难得这个点不在,直到戌时,萧令宜才披着一身清冷的月色回来。

她一看关闭的门窗,便知里面有人在等她。

她忍不住扯出一抹浅笑,一身疲乏不知觉见消散了大半。

笑过了,萧令宜才吩咐乌苏在外面,自己独自推门进去。

门刚关上,她便被抵在了门框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

后背是冷硬的木门,身前是铺天盖地的吻。

她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却也心甘情愿。

两人不出声地厮混了好一会儿,直到萧令宜快喘不上气来,才手抵在他胸口用力推开了他。

饶是她已经习惯了亲热,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羞涩,“又要玩什么花样?祁鹤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荒唐我真不奉陪了。”

她早已后悔当日半真半假地说祁鹤安技术差。

这个疯子后来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百般花样姿势,威逼利诱,诱哄缠磨的全用在了她身上。

萧令宜从小便被当做高门主母来培养,后来又做了端庄的皇后,何曾见过这些?

可偏偏她又拒绝不了祁鹤安,每次沉沦过后清醒,都觉得实在是荒唐。

祁鹤安喘着气看她半晌,蓦地勾起一抹邪性的笑意。

“我只是几天未见你,有些情难自抑,没想到你自己倒想了这么多,可见往日的保守都是装出来的。”

萧令宜脸色顿时更红,咬着牙,“不准胡言。”

“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期望。”祁鹤安打横抱起她,朝为她准备好的浴桶走去。

夏季的衣衫轻薄,三两下便散开,他将她放入浴桶里,自己也随后进去。

“每日沐浴,还从未试过在浴桶里……”

“住口!”

萧令宜恼羞成怒地命令道。

祁鹤安却丝毫不惧,将她挣扎的双手钳在身后,“住口不了,太后亲自来堵住臣的嘴吧。”

萧令宜忍不住浑身一颤。

祁鹤安很少在这种时候提两人的身份,但有时兴起,那称谓便像是一种咒语般,带着禁忌与悖德,让两人失去理智地跌入更黑的深渊。

祁鹤安还要说什么。

萧令宜盯着他薄薄的唇,手被这人抓着,便只好俯身用唇堵住他的话。

半晌,她才急促呼吸着离开,“祁鹤安,你怎么如此无耻,荒唐,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