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立刻停下！暗夜魔女调集了一切的魔力，尝试反抗。
然而她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在完成共生仪式之后，她的身上偶尔也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浑浑噩噩，还会凭空失去一段记忆，让她只能通过族人们的描述，才能推测出她在失意识的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她却是无比清醒的。
她不知道一旦自己坐上王座会发生些什么，但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因如此，她的潜意识才会发出警告，警告她反抗。
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反抗脑海里的另一个意志。
“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不是么？”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暗夜魔女的挣扎，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我会帮你完成复仇，作为代价，你牺牲你所拥有的一切。”
“那是死亡！”
暗夜魔女并不惧怕死亡，她早就做好了燃烧自己的魔力和灵魂摧毁圣都的准备。
她可以死去，但却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从未说过代价是死亡，你也不能死去，这个王座需要你的灵魂。”
暗夜魔女的脚步并未停下，她已经离王座越来越近了。
“可是你许诺过——”
“这是完成诺言的唯一方式，以你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摧毁太阳王和他的子民。”
那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
向前的身体停下了脚步，操纵着她的身体，望向横贯整个世界的沟壑，还有野蛮生长着的荆棘，“因为在那之前，你的计划会功亏一篑，你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力量不可能战胜那个‘人类’。”
刹那间，暗夜魔女眼神中仅存的光辉也消散了。
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她的心头，脑海中的声音正在不断告诉她，这是唯一的答案。
“我们的约定依旧不会改变，你会率领虚空恶魔毁灭圣都，摧毁余烬教会，剿灭每一个太阳王的信徒。”
“代价是什么？”
“你的灵魂。”
脑海中的声音回答道，“一具身体里不需要两个意识，也不需要两个灵魂，但如果你的灵魂到了那时还未彻底熄灭的话，或许你能看见圣都覆灭时的景象。”
暗夜魔女不再说话，心中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也在记忆的淹没下散去了。
她再次向前迈开脚步。
她聆听到了王座的召唤，邀请她成为永夜之地真正的主人。
这里的能量，所有的虚空恶魔都是给予她的礼物。
她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王座，她的灵魂闭上了眼睛，尽管做出了妥协，但她却并不想亲眼看见自己登上王座的景象。
然而下一刻，她的意识却突然间恢复了清醒，剧痛让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后腰，触碰到了疼痛的来源。
指尖触及到的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尖锐的锋刃刺进了她的身体。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一切太过简单了么？”
1721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我真得感谢你，是你的抵抗让它分了神，让我找到了绝佳的时机。”
暗夜魔女强忍着剧痛，将匕首抽离自己的腰间。
对于魔女来说，这算不上什么致命伤，只要使用一些简单的咒语就让伤口愈合……
“为什么突然间露出慌张的表情，是突然觉得没法调动能量了么？”
1721的语气越来越兴奋。
尽管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消灭眼前的同胞，但他在距离登上王座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希望有人能听见自己绝妙的计划。
“每年寰宇公司都会耗费大笔资金用于武器的研发，这个不起眼的匕首，就是他们的成果之一，只要被刀刃划出一条伤口，你的能量流动就会受到阻塞。”
他指向了自己的脑袋，“你真该听一听爱森堡博士早年有关能量学的讲座，这能解答你的许多疑惑，能量就像是人体内的血管，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伤口，就会让能量的流通完全瘫痪，哪怕是你，巫师星有史以来最强的魔女，也必须遵守这个法则。”
想要达成这一理论，他需要一个能够直接伤到灵魂的武器。
在破损的伤口被修复之前，暗夜魔女和“黑泥”的沟通也会被暂时切断。
“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能够治愈灵魂的手段是不存在的。”
这一刻，就是他人生的巅峰。
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个边角料，却在王座前战胜了最大的竞争者。
如果这是一场对决，绝没有人会在他的身上押注。
“很遗憾，计划有变。”
1721从容不迫地又拿出了相同的匕首。
当段明渊拒绝了王座的召唤，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于正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的暗夜魔女，他只能耸一耸肩表示，这就是人生。
“要怪就只能怪你的运气不好，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那个‘人类’的话，我恐怕绝不敢做出这样的行为。”
但1721相信，任何时候都要做好二手准备。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是他在人类社会中学会的真理，很显然，暗夜魔女和她脑海里的同胞已经远离人类社会太久，空有一身强大的能量，此刻却无法挥霍。
“不要怪我，难道它没有告诉你登上王座的后果么？”
1721贪婪的视线转向了王座，“到了那时，消失的可不止有你的灵魂，所有的碎片都会重新汇合在一起。”
当然，这是体面一些的说法。
实际情况是，弱小的“边角料”就会被覆盖抹除。
一旦暗夜魔女登上王座，他就是第一个消失的。
“对了，我还学到了另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着，他虎视眈眈地靠近着暗夜魔女。
这是一位好听众，耐心地聆听完了他的临终赠语。
“暗夜魔女小姐，是时候了。”
他抬起匕首，“既然你都已经走到这来了，就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吧，把你的能量还有灵魂都交由我来保管吧，我一定会妥善地使用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