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得太突然,阮舒怡多少有些懵。

陈凛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双手捧住她的脸,深吻过后,嘶哑地唤她:“阮阮……”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阮舒怡等了会儿,却没等到下文。

呼吸逐渐平复,她觉得有点奇怪,陈凛今天这样吻她,搁在几年前,他早上手**了,今天却意外地很规矩。

她的手指扯了下他衣角,“你怎么……突然发疯?”

陈凛仍抱着她,低着头,下巴磕在她肩头,隔了几秒才说:“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阮舒怡没说话,就觉得他这样,像是在撒娇。

她忍不住地就想笑。

抬起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带上点儿揶揄:“想我了呀?”

陈凛没回答,而是问:“那你想我没有。”

阮舒怡:“很忙,没顾上。”

陈凛:“……”

他放开了她一点,低头近距离地睨着她,“答错了,重新说。”

阮舒怡偏不说,她只是笑,眉眼弯弯。

陈凛又去亲她,她笑着抬起手捂他的嘴,“没完了吗……”

这一声带着娇嗔,勾得陈凛心痒,他就势在她掌心里亲了下。

阮舒怡跟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喂,大家都在对门呢,我们这样突然离开,本来就不好……你还……”

陈凛被提醒到了,不过仍旧嘴硬:“没事,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也不是不清楚。”

阮舒怡想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她都还没答应他,事实上,她根本就还没想好。

陈凛这男人确实有让她心动的本事,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可是现在的她和当年不同,她的顾虑太多了。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他,不要让他陷入她正在经历的痛苦等待和失望里,未来不要因为她的消失而难过,可是她还要为阮皓言的以后考虑,而且,她确实贪恋他带来的温暖。

不过,此时说这样的话,实在煞风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阮阮……”陈凛忽然又唤她。

阮舒怡抬眼看他。

他欲言又止,半晌说:“没事。”

他今天确实有点古怪,阮舒怡蹙眉,“到底怎么了?你出差回来就怪怪的。”

陈凛想了想才道:“是有点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先回对面,完了再说。”

夏然的事,他打算找个宽裕点的时间,跟她谈谈。

放开她之前,他又说:“对了,有件事,现在倒是能说明白。”

阮舒怡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因为生病,可能会有很多顾虑,”他抬起手,帮她将鬓边碎发挽到耳后,“我说过不着急,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除了看病,其他事都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阮舒怡怔住了。

她有一辈子吗?

“无论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会守着你,这点不会变,”陈凛的语气郑重了些,注视着她的双眼,“所以别总是不安,一个人胡思乱想,我在呢。”

阮舒怡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红了眼,陈凛在她眼角亲了亲,“好了,今天没有留给你哭的时间,我们得去对面了。”

两人回到对门,陈凛脸皮厚,像个没事人,但阮舒怡多少有点不自在。

虽然大家都没问,但她就是感觉,她和陈凛干了什么好事,大家都知道了。

她都没敢往许栀和杨雪那边去,而是过去坐在了阮皓言旁边,结果阮皓言开口就是一句:“妈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阮舒怡:“……”

她扯出个笑,“腮红打多了。”

“哦。”阮舒怡天天化妆,阮皓言耳濡目染,也知道什么是腮红,他歪着脑袋,又问:“所以你和陈叔叔是去打腮红了吗?你们打了好半天,乐乐现在会看表了,你们从四点半打到了……”

阮舒怡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乐乐,玩的时候专心一点,就别说话了,来,妈妈看看你在玩什么呢?”

旁边几人都憋着笑。

陈凛一拍沙发,“我决定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

他成功地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周赫说:“就等你这话呢,我和杨雪刚刚已经商量好吃什么了,市中心新开那家七星级酒店知道不,人均消费两千起步那家,听说他们家有私家窖藏的红酒……”

几人商量起吃饭的事儿来,周赫显然是要让陈凛出出血,不过陈凛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就答应了。

阮舒怡总算松了口气,松开了捂着阮皓言嘴巴的手。

这顿晚饭吃得很热闹,饭局大半在聊梁锦墨和许栀的婚礼。

之前那场轰动北城的订婚仪式,阮舒怡自然也听说过一些,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她并不知情,不过现在看许栀和梁锦墨如胶似漆的样子,她脑中自动排除了网上那些最难听的揣测。

吃的是传统中餐,梁锦墨正在给许栀夹菜,看动作已经驾轻就熟了。

周赫瞥见,酸酸地说:“老大,你都没给我夹过菜。”

陈凛顺手夹了一块梅菜扣肉,塞进周赫碗里,“别酸了,我给你夹。”

周赫看着这块层次分明的五花肉,更难过了,杨雪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陈凛,他最讨厌吃五花肉了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

陈凛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才夹的,不过他觉得有点不对,笑着问杨雪:“你还挺清楚周赫这饮食喜好啊。”

“那他每次吃饭都不吃五花肉啊。”杨雪说。

“你还观察这个?”陈凛瞥她一眼,“我都是他说了我才知道的。”

周赫也看向杨雪,“就是,你观察我做什么,你别是暗恋我吧?”

杨雪忍不住翻白眼,“自恋是病,得治。”

阮舒怡觉得这群人在一起的时候,氛围真的好热闹,她给坐在儿童坐椅上的阮皓言盛了饭,端给孩子之后,时不时就扭头看一眼他有没有乖乖地吃。

旁边的陈凛注意到了,他身子一动,正想和她换个座位,他来看着阮皓言吃饭,但在起身之前,他迟疑了。

片刻后,他压下了这个想法。

周赫特意要的那瓶昂贵的窖藏红酒,最后只有三个人喝。

许栀,杨雪和周赫。

酒杯递到梁锦墨手里,梁锦墨推开了,说:“栀子喝了酒,我就不喝了。”

周赫还欲劝酒,问:“怎么她喝了你就不能喝?”

梁锦墨说:“她喝多了很麻烦,我得看着她。”

周赫:“哼,不喝就不喝,秀什么秀。”

他扭头给杨雪倒上了。

杨雪倒是很兴奋,“我第一次喝五位数的红酒呢,我要一毫升一毫升地喝。”

众人都被逗笑。

但最后,杨雪没有一毫升一毫升地喝,因为没几个人喝,她喝了三杯,明显上头了。

许栀还好,只喝了一杯,脸微红,但杨雪就不一样了,离开酒店的时候,她步子都有点打飘。

周赫也喝了酒,只能叫了个代驾,他跟着去送杨雪回家。

陈凛自然是要送阮舒怡和阮皓言回去的。

许栀和梁锦墨上车之后,梁锦墨开车,许栀就坐在副驾驶,身子软软地靠着椅背,这酒后劲很大,她到这会儿才上头,半路上,居然给睡着了。

等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梁锦墨停好车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

许栀身体被安全带束缚,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扶着她,喊她:“栀子……醒醒,我们到家了。”

许栀睁眼,仍有些犯迷糊。

梁锦墨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他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想睡等上楼再睡。”

他动手给她解安全带,就听见她近距离,软绵绵地喊了一声:“锦墨哥哥。”

他“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喝酒?”她好像清醒了点儿,问他。

“因为要看着你。”

“可是,你喝了酒会变得好像大狗狗。”许栀抬起手,忽然去捏他的脸。

她笑起来,忽然又凑过去,额头抵着他轻蹭,“真的好可爱。”

梁锦墨:“……”

幸好他没喝。

他有些哭笑不得,也捏了捏她的脸,“就这酒量还要喝。”

“可是很好喝,”许栀搂住他脖子,“要不要尝尝?”

梁锦墨刚想说怎么尝,可对上她的眼神,他就意会了。

许栀现在本来就比以前大胆很多,喝醉了的她就是加强版,此时带着微醺的眼神盯着他,摆明了就是邀请。

这是停车场,这个念头只是短暂地闪过脑海,他想,管他的。

他捏着她下巴就吻了下去。

这会儿,陈凛的车子也已经开到了阮舒怡住的小区门外。

饭局时间长,这会儿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的阮皓言已经犯困,陈凛将车子开进了小区,并帮忙抱阮皓言上楼。

他们很快发现,二楼的楼道灯坏了。

黑漆漆一片,阮舒怡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陈凛等有了光线才敢走,他也怕摔到阮皓言。

等进了屋子,阮舒怡安顿阮皓言睡下,陈凛临走之前,旧事重提:“阮阮,搬家吧。”

阮舒怡有些迟疑,以前是因为缺钱,现在有了陈凛给的钱,但她又不太好意思真的花,毕竟她都没有接受他,拿人家这么一大笔钱挥霍,她还是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陈凛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似的,“我都说了,那些钱你就当我加利息还给你的,对我来说,这钱也不多,你别有心理负担。”

阮舒怡迟疑了下,问:“我真的可以随意用这笔钱吗?”

“嗯,”陈凛看着她,“有要花钱的地方?是不是要做检查什么的。”

如果是,他这次是肯定要陪着她去的。

“我复查过时间不是很长,但……”她顿了顿,“我确实有个想要出钱的地方,你也知道我们在给闫闯家里人筹钱,之前我没钱,只给了一点,现在我想多给一点,可以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陈凛心就软了。

她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关心其他不幸的人。

“可以,”他答:“那些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阮舒怡放心下来,又想起什么,问他:“今天你说什么事,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陈凛默了几秒,才开口:“夏然发给我一段录音,是你和她的对话。”

阮舒怡闻言,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