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一愣,没想到李毅竟然会说这些百姓们日子苦,但是李毅向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说他们苦,那就是有理有据的,魏征对着李毅就问了:

“殿下为何觉得他们苦,能否与老臣说一说?”

李毅笑着说了:

“老师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好,是因为他们吃的好,穿得暖,有的住,便觉得足够了。但老师可曾想过,他们每日里太阳底下晒着做农活,一日不得清闲,清闲一日,就有可能饿肚子,就这还得盼望着没有干旱雨涝,没有蝗虫天灾。虽然我们推广了土豆玉米,但若是发生天灾,该颗粒无收他还是颗粒无收的,我近日也看了不少的奏章,我大唐地域辽阔,天灾旱灾虫灾年年都有,赈灾的粮食稍微吃一些,就要饿死人,天气温度高一点,就有可能闹瘟疫,若地方上的反映措施稍微慢一些,还可能爆发出来,传染周边。”

“这还不算,老百姓们没有什么机会读书,也没有机会接触知识,也不会有什么机会改变他们的人生,身子壮一些的,遇到乱世,或许能凭军功,脑子活一点的,或可经商,但是大部分的人,他们这一辈子都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用手一束束的粮食种起来,交税养活自己之外,再无其他出路了。”

李毅说完,魏征倒是皱着眉头说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要让人人享福,不用劳作,也能吃饱,穿暖,这才叫过得好吗?”

“劳作啊,为何不劳作,百姓都不劳作的话,这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是他们付出这么多,回报的却太少了,我才说他们日子苦啊。老师,您可曾想过,有一天,这田地间不再是耕牛,或是百姓们自己用手耕作,而是像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一样的工具,自己种植田地,老百姓们只要负责操作就好了,从这到那,一大片的田亩,只需一天就能耕作完毕,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腾出手来做些别的事情。”

李毅说到这里,笑了笑,继续说了:

“他们或许会有其他的问题,为了房价,为学区,为子女的不孝顺,邻里的淡薄人情,但是起码,他们不再需要为了活着而忧心了。不仅仅是生活教育,还有治病疗伤,这些老百姓们日子苦,因为他们随便生个伤风感冒,都有可能送了命,恕我直言,如今在我大唐行医的那些郎中,有几个是去了解到底什么是治病救人的?他们不知其所以然,只知照搬硬套所谓祖辈的经验之说,但凡有稍微出入的地方,便不知道如何用药,如何施针,老百姓们就算是有钱治病,也是提着心吊着胆,那些医德不良的人,却还能够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赚着血腥钱,老百姓的日子又怎么算好呢?”

李毅说完,魏征跟着说了: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殿下心怀天下大同之理想,实乃我大唐之幸,但这毕竟是终极之理想,若想要天下大同,就该殿下以身作则,教化天下。”

“老师,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教化天下啊。”李毅摆摆手,跟着说了:“其实要达到这样子的目的,真的也不是很难,说白了,就是大力发展生产力,把劳动力从田里解放出来,让更多的劳动力,能够从事其他的工作,开矿修路,造更多的织造厂,更多的印刷厂,更多的炼钢炉,更多的人能够潜下心来学习,不是看四书五经,而是看数学物理化学这一些,哦,老师可能不太懂,就是我在洛阳弄的格物学院里教授的东西,现在还是很浅显的,但是等我将这种思想推广出去的时候,我大唐人口众多,总是能有天才,能有想象力充沛的人,能够进行一些突破,进行一些研究,总归是比我现在的水平来的好的,或许要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但只要我能带着上了正轨,那总归是能达到这个目标的啊。”

李毅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但是魏征有一大半都没听得懂,就听懂前面一点了“让人从田里解放出来!”。

真要是能做到这样子的程度,少部分人种田就能养得活大部分人,大部分人再去做别的事情,打铁锻造,挖矿开山,修路造桥等等,那这天下大同,还真的有希望能够达成啊。

让他们多读书嘛!不过李毅说的什么物理化学这一类的,魏征听说过,也看过李毅编写的教材,但是说句老实话,听不懂,最主要的是,魏征不理解,学这个冰融化水,水凝结冰,神奇是神奇,但是跟老百姓吃饱饭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李毅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魏征听着,倒也不反驳,这么多年了,反驳李毅的有几个不是被打脸?魏征自以为自己不比眼前这个年轻人来的厉害,某些方面,李毅要比他来的精明的多。

“那殿下所说的这些,若是真的能实现,那就太好了。”魏征笑了笑,说道:“殿下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李毅看着魏征似乎没听懂的样子,想了想,说了:

“老师,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要做,但是奈何没办法施展手脚,如今既然提到这个话题,倒也想跟老师您说一说了。”

魏征听到李毅这么说,也说了:

“那你说说,是何事让你都无法施展手脚啊?”

“改造长安!”

李毅接着说了:

“如今的长安城确实不错,里坊制度就跟一个个的小区一样,还有繁华的东西两市,人口基数又大,这么好的城市,唯独可惜了没有夜生活啊!”

“殿下,你可别瞎来啊,你想取消宵禁?”

听到这里,魏征都有点不淡定了,赶忙说着了。

“有何不能取消的呢?以前宵禁是有宵禁的道理,如今宵禁,治安确实是好了,但是国家损失了多少,老百姓们损失了多少,谁又算的过来?”李毅理所当然的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