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归羞辱,草原上现在最大的薛延陀轰然倒下了,整个贵族层还有王族都被大唐一网打尽,再无翻身的可能性,那草原的命运就要由大唐的决定了,而在受降仪式上,李二另外要做的事情,就是颁布一道圣旨——在漠北草原上,建立安北都护府!

这件事情乃是李毅之前在朔州的时候就让李绩在做的事情了,回到了长安,将安北都护府的想法跟李二一说,李二也是很赞同的,这安北都护府就跟那西域都护府一样,乃是大唐将权利的触手伸到草原上去的标志,不过要说管控能力的话,那肯定是不如直接设立州道府来的更加有管控力的。

但也总好比之前那样,打完了一个东突厥,便宜一个薛延陀要来的好啊。

大唐打算设立安北都护府,来自西域的使臣们倒是没有啥意见,或者说纷纷拍手叫好,为大唐庆贺,但是草原上那些部落的使臣们就不大乐意了,以前可是没有这个安北都护府的,虽然名义上他们都是唐朝的臣子,草原是唐朝的领土,唐朝皇帝是草原的天可汗,但是谁都知道,这也不过就是名义上罢了,你看唐朝能从草原上收上来一分钱的税不?

但是有安北都护府就不一样了,如果效仿的是西域都护府的话,那安北都护府的能力就有随时调集草原资源的权柄,有外敌入侵,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必须要出人出力,最主要的是,大唐会在漠北草原驻军了,或许不多,数千或者一万,但那就是大唐的军事力量了,有军事力量在草原那可就是两码字事了。

那他们这些草原的使臣们自然是不乐意了啊,但不乐意归不乐意,倒也不至于情况糟糕的逼他们造反,毕竟该当王的还是继续当王,他们的特权还是在的,也没必要这个时候站起来反抗强盛的大唐。

所以安北都护府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也不可能受到任何的阻拦,就顺利的宣布并且通过,其实已经在建造了。

李二宣布完了安北都护府的事情,之后就是设宴宴请各国宾客,还有为归来的将士们庆功了,说不得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了……

当皇宫里正在举办着宴会的时候,此时在陇右的官署衙门里,别驾正在接见一位取经归来的僧人,其实这个僧人别驾是不认识的,以前也没听说过,今天才知道叫做唐玄奘,外面人都说是得道高增。

按道理来说,身为别驾,其实是没必要接见这样子的僧人的,管你是从西域取经还是什么西天取经,跟我大唐别驾有何干系啊?

之所以接见他,乃是因为这位僧人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佛教典籍,而且还有西域各国的通关文牒,带回来送给李二陛下的礼物,这些可就是国与国之间外交方面的事情了,还有这个僧人说的什么西域见闻录,其实也就是一张西域三十六国的详细地图和风土人情的介绍什么的,这个叫做唐玄增的僧人当作宝贝一样,说是要献给大唐皇帝,别驾倒是没怎么在意了。

这个画面可不多见,别驾身为朝廷命官,儒生典范,学的自然是儒学了,儒家向来讲究的是以儒学大义教化天下,而佛教讲究追求的与儒学又不相同,说的都是神佛地狱之事,这些事情,儒家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如今却见到儒生在官署衙门接见得道高僧,坐而论佛了起来,这要说出去倒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不过就别驾自己而言,他是不太喜欢佛的,先不说本朝高祖皇帝便定下了“先道后佛”的规矩,唐朝开国以来向来都是尊道教的,再加上之前有梁武帝喜好佛教,为佛家建两千多座寺庙,为了礼佛不问政事,甚至于到了四十年不亲近女色,到了最后,却因为叛乱而被活活饿死,南北朝的梁武帝的事情可就近在眼前的呢,所以说,唐朝的读书人要说对佛教有多少的喜爱,那是没有的,不仅如此,看到那么多的寺庙香火不断,信徒顶礼膜拜,便觉得来气。

想要让一个平民百姓去读书识字,尚且艰难,却让他们礼佛诵经倒是容易的很,虔诚信佛的人,纵然是外面天寒地冻,也要去佛寺参拜,即便是家中囊中羞涩,便也要挤出一些香油钱来,这寺外的香一文钱便能买到,到了寺内却要了十文钱,却想买也都要排着队去买,便宜的不买,却去买贵的,这样子的事情就连三岁的孩童也做不出来,那些信徒们却乐此不彼,只因为他们信佛,相信这所谓的极乐世界,便能够做到这样子的程度,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要按照别驾说啊,最好这全天下的佛寺都关门了,和尚都还俗了,这才好呢。

这陇右别驾虽然对佛教满肚子的不高兴,但是倒也不至于拿一个得道高僧,还是有外交任务的得道高僧来撒气的,对着唐玄奘还是和和气气的。

一番接见之后,和这唐玄奘聊了几句,这陇右别驾发现这唐玄奘有点东西的,知道不少的人生哲理的嘛,这陇右别驾也是一个爱好辩论的高手,此番遇到了唐玄奘便好好的聊了起来了,这一聊便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官吏都觉得奇怪了,往常时候别驾最是不喜欢跟着僧人来往的,怎么今天聊的这么开心呢?

大家虽然奇怪,但是也不好意思推门进去啊,只能在外面等着了,好一会才看到别驾拉着唐玄奘很亲密的出来了,一路相送到门口,这才客客气气的告别了。

旁边的近侍奇怪的就问了:大人,您平时不是最见不来这些僧人的吗?说佛教之学,都是诓骗人的,为何今日对这位僧人这么礼遇,莫非他真的是得道高僧?

陇右别驾笑着说了:他是不是高僧由不得我说,但他的品性坚韧,确实让本官佩服不已啊,他若到长安,陛下定然要他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