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虽然疑惑,但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外面天已经亮了,坊门也开了有一会了,大牢里面纨绔们叽叽喳喳的吵吵嚷嚷的求放他们出来,一个个的开始给狱卒们开价了,只要能放他们出来,钱什么的不用担心,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那边狱卒们说句老实话很心动,纨绔们开的价钱很让人犹豫啊,但是还在犹豫着呢,外面已经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了。

听到脚步的时候,那些纨绔们都安静下来,一个个的都竖起耳朵来听了,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了。

“哎呀,别驾,您客气了,这是我们程家对不起您啊,怎么您来跟我们道歉呢!”

“二郎,不是这么说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大半夜的还叨扰了国公爷……”

“怎么是叨扰呢,我家四弟的事情,不叨扰,不到绕。”

那声音越来越近,只见到程处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程处寸在家里排行老四,这四弟说的自然就是他了啊,来的人不用说了,二郎还能是谁啊?当然是东宫理当执事的程处亮了啊!

程处亮那边说这话已经走到大牢这边来了,手里还逮着一根粗棍子,那棍子足有程处亮小胳膊那么粗,至于程处亮小胳膊有多粗,大概是寻常人大腿那么粗吧。

边上的长安别驾看的都缩了缩脖子呢,对于程处亮的大棒压根就不敢直视。也难怪从刚才开始,长安别驾说话就一直客客气气的,一方面程处亮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大棒还有程处亮的小山一样的身材的威慑力放在这边啊,不自觉的就客客气气了起来了啊。

那边到了牢房了,按理来说长安别驾应该是放人了,毕竟程处亮罚金也交过了吗,但是看到程处亮手中的大棒,长安别驾有点犹豫了,这棒子拿来做什么的啊?不会是要家法伺候的吧?这玩意要是在官署衙门里打死人了……

那程处亮一瞧见长安别驾的眼神,当即就拱手说了:哦,别驾您不要担心,这其实是特制的擀面杖,你看都十月了,太子殿下看到关中地区又是一片丰收的美好景象,特意采购了最新的米面,要和我们一起擀面吃呢,因为人数较多,我就准备了这个擀面杖了。

程处亮说的诚恳,长安别驾心里也就放心了,原来是这样子啊,那就没关系了,吩咐人放人了,先把程处寸给放出来吧。

那边程处寸缩在角落里,神情惊恐,看到大门一点点的打开,开始摇头了,嘴巴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来,但是这有用吗?

程处亮那边看到大牢门打开了,人就进去了,随后,就是——“舞”的一声。

……

长安城新一任的纨绔们统统都挨揍了,谁打的?他们兄长打的,其中给大部分的还都在东宫任职呢,他们在去东宫上班之前的路上,顺道去了官署衙门,然后把他们的弟弟给领出来,领出来之前还痛打一顿,断胳膊断腿的算是小事情,断脖子抢救的是常态,好在长安城骨科已经非常发达了,是当下时代遥远西方的日耳曼野蛮部落所不能比拟的,像什么粉碎性骨折,在大唐长安的大夫们看来,那都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完全有得治的嘛。

这老百姓们听了以后也是拍手称快,好啊,打得好啊,最喜欢就是看这种勋贵子弟挨打的戏码了啊,总有种莫名的爽快感啊!以前天天看岑三郎他们被拖出来打,现在岑三郎他们都长大了,在东宫当官了,他们父辈也没啥机会能去打他们了,还以为看不到了呢,哪想到他们弟弟都开始当起纨绔了,现在又能看到他们兄长们毒打他们了,心情愉悦啊。

倒不是说长安城百姓们有猎奇的心理,主要是当纨绔的,百姓们也不喜欢啊,以前他们的兄长是纨绔,长安城百姓就不喜欢他们的兄长,现在他们的兄长给太子殿下**的一个个的很有能耐,很有品德,还乐于助人了,还跟着大胜仗,老百姓们对他们自然是赞不绝口的,现在他们是纨绔,那他们自然不喜欢他们了啊,看到纨绔挨打,哪能有不拍手称快的呢?

新纨绔们挨打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李毅这边来了,他刚好从芙蓉池休假回来,听说这件事情以后是有点哭笑不得,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吗,也就没多放在心上了。

倒是程处亮,李晦他们,因为此事获得了一些好名声,百姓们还有其他官员们,都在夸赞他们,大义灭亲,主持公道,一视同仁什么的,反正有啥好话就说什么好话,最后总结了——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啊!

李毅就纳闷了,怎么最后功劳跑我身上了啊?我去芙蓉池度假啥也没干啊,就连程处亮他们去揍了他们弟弟这件事情,自己也是刚刚才得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老百姓当然觉得跟太子殿下有关系了啊,程处亮他们这些老一辈的纨绔,之所以现在如此品德优秀,能力突出,那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都是因为他们跟着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之下,才能变得品学兼优起来了啊,不然按照他们以前的样子,以后也是为祸一方的大纨绔啊!

行吧,真要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不过真正管教他们的不是自己,而是程咬金啊,或者说,是格物学院这一作学院,是李毅的现今的教育理念,是学校这个大环境下的集体氛围。

只要这个人不是太孤僻,太离群,在一个环境良好的集体中,多多少少也都会被感染的,慢慢变好的,这也是为什么现代的家长们拼了命的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好学校去的原因,因为好学校的生源一般来说要更好一些,他们的入学标准更高一些,跟着好的在一起,大多能越变越好,而跟着差的在一起,能不变差,都已经算是很自觉的了。

古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