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赛国的天快亮了。
小余和杀僧快跪了。
听着季长生和李嫦曦的大声密谋，小余这种出身天魔教的魔头都有点听不下去。
“大圣，星君，你们好歹遮掩一下啊。”
他们还没见到万圣龙王呢，万圣龙王已经十恶不赦了。
他都替万圣龙王冤的慌。
李嫦曦随意道：“无妨，我已经布置好了幻术，外界根本看不到。”
小余：“……”
杀僧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星君，大圣，也许我们可以和平解决此事。既然如来佛祖还想让帝君彻底得罪青龙神君，就说明青龙神君还有拉拢的机会。我愿做和平使者，去和万圣龙王谈一下。”
季长生摇头道：“拉拢青龙神君，就得给青龙神君好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天帝家也没有余粮。长生大帝的好东西都给自己人了，没有多余的给青龙神君。再说了，龙族不需要一个话事龙。”
就算需要，也应该是听长生大帝话的话事龙。
比如东海龙王敖广，在季长生看来就适合当龙族的话事龙。
人族不需要一个大一统的龙族当盟友。
有一个象征意义的龙族就够了。
真要是龙族牛逼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祭赛国这样：
金光寺的和尚和万圣龙王一家高高在上。
祭赛国的老百姓在他们的治下匍匐栖息。
看上去祭赛国是太平盛世，实则和火焰山下的那八百小世界区别不大。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只是一个提供信仰和血食的傀儡国度。
季长生定睛看去，便发现祭赛国的太平盛世之下，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甚至经济也不太行，但莫名其妙的就是太平盛世，这要是没有猫腻就见了鬼了。
在你岁月静好的时候，一定有更多的人为你负重前行。
季神探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出手抓了一个金光寺的和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等他调查完毕后，季神探说的就是铁一般的真相。
打了一记响指，让和尚陷入幻境，随后季长生才问道：“这里是何地方？”
和尚机械的回答道：“此城名唤祭赛国，乃西天灵山庇护的佛国。有四夷朝贡：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我这里不动干戈，不去征讨，他那里自然拜为上邦。”
季长生和李嫦曦对视了一眼。
其他国家也就算了。
西梁国不出意外，是西梁女儿国。
而西梁女儿国的背景可是通天的。
就连女儿国都要来祭赛国进贡，拜祭赛国为上邦。
这祭赛国真的有点东西。
李嫦曦问道：“既拜为上邦，想是祭赛国国王有道，文武贤良。”
和尚实话实说：“祭赛国文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
这和季长生判断的差不多。
祭赛国根本就不是大唐那样的正常盛世国度。
也没见那种万族来朝的赫赫军威。
更没有天下共尊的人皇气度。
和尚继续道：“主要是因为护国金光寺，护国金光寺有一座五色琉璃塔。自来宝塔上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万里有人曾见；昼喷彩气，四国无不同瞻。故此以为天府神京，四夷朝贡。”
李嫦曦眯了下眼睛：“这护国金光寺又是来历？”
和尚笑了：“自然是西天灵山的附属门派，只不过到底是哪一位真佛在庇护，小僧就不得而知了。”
李嫦曦摆了摆手，将和尚送走，然后随手又抓了一个路人询问。
得出的结论与和尚所言一般无二。
两相印证之下，真相便呼之欲出了。
“灵山把祭赛国当成傀儡，祭赛国把周边四国当成傀儡。一层接一层的剥削，金碧辉煌的灵山之下，便是无数人族血泪的供养。和尚的岁月静好，是无数普通百姓的负重前行。”
季长生说到这里，义愤填膺：“我辈人族，有义务打破和尚的岁月静好，让他们为祭赛国负重前行。”
杀僧很尴尬。
他是妖，不是人。
不过他乖巧的保持了沉默。
小余见季长生和李嫦曦铁了心的要对祭赛国动手，也不再犹豫。
“既然祭赛国的核心竞争力在于护国金光寺宝塔中的舍利，只要我们将舍利子取走，金光寺自然会跌落神坛。”
季长生纠正道：“我们这种正道人士，怎么可能把舍利子取走？”
李嫦曦深以为然的点头：“要是舍利子被盗，也是万圣龙王一家干的事情。”
“舍利子丢失，金光寺的和尚难辞其咎。祭赛国国王只要不傻，就必须问责，否则祭赛国危矣。”季长生判断道。
李嫦曦再次点头：“祭赛国国王肯定不傻——傻了也没关系，换个不傻的就行了。”
在换皇帝这种事情上，季长生拥有丰富的经验。
祭赛国虽然比之前季长生去过的盛国、齐国、赢国等长生界的国家大了无数倍，但是季长生也比当时强大了无数倍。
所以本质上没有区别。
一招鲜，完全可以吃遍天。
两人计议已定，便直奔金光寺而去。
小余和杀僧对视了一眼。
小余还好，毕竟从长生界就开始见识季长生的骚操作。
现在平账大圣还没开始实际操作呢，只停留在了嘴炮层面，所以小余保持了镇定。
杀僧就有些遭不住了。
虽然他交游广阔，但是之前的朋友圈可没有这么高端。
大佬的世界这么真实吗？
他以为大佬的世界肯定是运筹帷幄谋算千里。
平账大圣和太阴星君给他上演了真实的大佬世界：
简单粗暴，物理消灭。
“这样确定不会出问题？祭赛国的背后肯定有大罗强者。”杀僧低声问小余。
小余镇定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怕什么？我们可是刚杀了一头大罗境界的牛魔王。”
此时季长生和李嫦曦已经走远，小余赶紧招呼杀僧赶上。
“老杀，别迟疑了，跟上步伐。要是掉队了，以后可不好追。”
小余从飞升后，戒骄戒躁，一心苦修，到现在还是有些掉队。
好在他得到的传承直通大罗，又有季长生全力扶持，所以小余也并不慌，他知道时间站在他这边。
但还是要继续努力。
不能让长生一个孩子独自挑起这么沉的重担。
是的，小余到现在，还觉得长生是他的孩子。
不敢认归不敢认。
暗地里也得支棱一下。
最起码不能成为慕仙那样的闲杂人等。
“不拖长生的后腿，是我最后的骄傲。”
小余战意勃发。
杀僧看到小余如此态度，轻叹了一口气，也急忙跟上。
刚来到金光寺，杀僧又开了眼。
“真是越靠近灵山的地方，就越是神魔乱舞。祭赛国的百姓要是知道金光寺里面是这幅景象，恐怕会颠覆三观。”
在护国金光寺祥光笼罩的宝塔顶层，一群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和一群妖怪在觥筹交错，现场气氛十分友好热烈。
下面是一群人族美女身着轻纱，载歌载舞，为和尚和妖怪助兴。
杀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群和尚和妖怪肯定犯了平账大圣和太阴星君的忌讳。
事实上这些和尚和妖怪居然能活到现在，杀僧都很奇怪。
不过等他听到下面的议论后，就明白了过来。
一头黑鱼精开口对为首的和尚道：“主持，我家龙王说了，今年碧波潭的血食先停一下。”
乱石山碧波潭正是万圣龙王的洞府。
金光寺主持闻言放下酒杯，神色惊慌：“可是小僧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龙王？”
“那倒是没有，主持不用担心，我们两家合作还是一直很愉快的，龙王和驸马对你提供的那些血食也都很满意。”黑鱼精道。
金光寺主持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金光寺威名在外，但他的修为却并不怎么样。
比起万圣龙王一家差远了。
还好碧波潭和金光寺多年来一直和睦相处。
碧波潭负责兴风作浪，金光寺负责斩妖除魔。
双方合作，各取所需，现如今已经实际掌控了祭赛国。
而金光寺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区区每年几千个香客而已。
这都不叫事。
“那是发生了何事？”主持问道：“难道是龙王和驸马换了口味，现在不喜欢吃人了？”
黑鱼精没有说话，一旁一个滑皮大肚、巨口长须的鲶鱼精开口了：“是驸马受了点伤，现在要低调一些。之前翠云山牛魔王冲击妖帝，九头驸马前往助拳，可惜牛魔王败于长生大帝之手，驸马也受到了波及。取经的事情你们也知晓，祭赛国是取经团队必经之地。龙王和驸马说了，平账大圣是长生大帝的心腹，我们虽然不怕，但也不宜得罪，还是礼送出境吧。”
主持大惊：“以驸马的神通，竟然也会受伤？”
原谅他一个小小的傀儡主持没见过世面。
碧波潭万圣龙王招赘的九头驸马是祭赛国周边第一强者，这个认知早就深入祭赛国高层内心。
所以主持无法想象，九头驸马竟然也会怕。
鲶鱼精摆手道：“还好，只是轻伤。不过驸马说了，平账大圣也是个有来历的。他不足为惧，惹出长生大帝来却是不好。左右他们也只是过路，不必逞一时之气。等他们离开祭赛国后，祭赛国还是我们的天下。舞照跳，人照吃，一切都不会改变。”
“那就好，可不能让一群外来的和尚坏了我们的好事。”
主持放松下来，再次和碧波潭的妖精使者推杯换盏。
什么人族妖族，哪有什么种族之分。只有食肉者，和被食者。
和尚和妖怪都是统治阶级，他们才是一个物种。
季长生听到这里，基本理清了护国金光寺和乱石山碧波潭的关系。
和他们先前得到的情报基本都能对得上，唯一没想到的是，碧波潭已经准备认怂了。
杀僧公允评价道：“这万圣龙王和九头驸马也算是识时务。”
换成他的话，遇到这种识时务还有背景的妖王，他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面子是相互给的。
还好，取经团队从来都轮不到他做主。
李嫦曦冷漠道：“识个屁的时务，自从九头虫出现在翠云山为牛魔王助阵后，碧波潭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季长生点头：“碧波潭万圣龙王和九头驸马觊觎护国金光寺的至宝舍利，显大法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罪不容诛。”
长生大帝口含天宪，话音落下，血雨也同时落下。
护国金光寺，佛光瞬间熄灭。
祭赛国7A级旅游景点，护国金光寺第一重地五色琉璃塔，传来无数惊惶惨叫。
“有妖怪。”
“舍利子被偷走了。”
“佛……佛光没了。”
“我佛慈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波潭妖怪作乱？碧波潭不是我们盟友吗？”
护国金光寺内，陷入一片混乱。
而金光寺的混乱，迅速引发了整个祭赛国京城的混乱。
祭赛国国王迅速收到了消息。
“舍利被偷走了？”
国王不惊反喜。
这反常的表现，让暗中的季长生和李嫦曦都挑了挑眉。
“是谁偷走的？”
“据说是碧波潭的九头驸马。”
“不可能。”祭赛国国王断然否决：“碧波潭和金光寺穿一条裤子，绝不会偷金光寺的宝贝，肯定是有其他过路的神仙妖怪出手了。”
“万岁，我看是金光寺里的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才有了这般变故。只要将他们下狱调查，一定能查出真相。”
祭赛国国王怦然心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可，金光寺虽然没什么高僧，但那碧波潭万圣龙王和九头驸马并非我祭赛国可敌。”
听到这里，季长生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师姐，看来我们这次遇到了一个有心杀贼的国王啊。”
李嫦曦点了点头：“可以理解，我要是这祭赛国国王，我也想灭佛和灭妖，谁愿意头上骑着两个太上皇啊。”
金光寺和碧波潭一天不倒台，就是祭赛国真正的主子。
但凡有雄心壮志的皇帝都忍不了。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祭赛国终究不是圣唐，祭赛国王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没有唐皇的实力和手段。
不过他运气好。
遇到了季长生和李嫦曦。
“师姐，国王这边交给你了，我去一趟碧波潭看看，顺便放点王母娘娘和昊天的东西。”
季神探查案都是要有证据的。
绝对不能空口白牙的栽赃陷害。
这就叫讲究。
第二棵树现如今在镇元子手中，季神探决定事必躬亲。
李嫦曦淡定道：“师弟放心去，我看这国王有明君之相。”
有雄心，没后台，没关系。
后台就是现成的。
“想灭佛吗？”
一道充满魔力的声音，在祭赛国国王耳畔响起。
国王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屏退了左右。
“敢问是何方神圣？可是与金光寺有仇？”
李嫦曦幻化而出的三葬法师现身，笑吟吟的开口：“小了，万岁的格局小了，和贫僧有仇的是如来。”
国王浑身一颤，面色狂喜。
金光寺的后台是哪位佛陀，国王不知道。
但如来佛祖是所有佛陀的老大，国王是知道的。
出现一个和如来佛祖有仇的和尚，尽管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国王已经看到了祭赛国突围的希望。
让国王更加喜出望外的，是“三葬法师”的下一句话：“金光寺的和尚你尽管抓，西天灵山若有意见，我替你顶着。”
“阁下想要什么？”
“要金光寺和碧波潭倒霉，与祭赛国无关，你大可放心。”
“金光寺能决定皇位更替，阁下能取走金光寺的舍利子，可见能随时置寡人于死地。阁下既有如此修为，寡人自然相信阁下的诚意。寡人替祭赛国上下，多谢阁下大恩。”
祭赛国国王迅速认清了局面。
金光寺就能随时换掉他。
面前这个不知真假的和尚能直接拿走金光寺的舍利子。
所以他的死活也在对方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对方就没必要骗他。
太弱的时候，是没必要骑墙的，也没有被骗的资格。
祭赛国国王没有犹豫，看到机会后，他直接选择了梭哈。
“来人，金光寺贼僧监守自盗，坏我祭赛国国运，其心可诛。将一行僧人全都下狱，务必查出舍利所在，决不能让妖僧得逞。”
李嫦曦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果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世上缺的从来都不是人才，而是机会。
当机会降临后，祭赛国国王抓住了。
李嫦曦欣赏这样的人才。
她决定等他们准备离开后，给祭赛国国王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如果祭赛国想要彻底长治久安，摆脱佛国统治，她可以给祭赛国国王介绍一下唐皇李二凤。
大唐铁骑剑指西牛贺洲，正需要一个跳板和后勤供应地。
当然，那也意味着祭赛国要向大唐称臣。若是祭赛国国王不想，李嫦曦也不勉强。
人的命运都是要自己把握的。
人各有志，无需强求。
……
话分两头。
且说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处，九头虫也正在和万圣龙王饮酒。
两妖长吁短叹，兴致都不高。
因为他们正在聊牛魔王。
牛魔王作为西牛贺洲的妖族杠把子，知交满天下，万圣龙王和九头虫都是牛魔王的知交好友。
在平账大圣打上芭蕉洞的时候，牛魔王还在碧波潭饮酒作乐。
当时万圣龙王和牛魔王都想不到，那时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万圣龙王想到此处，内心大是感伤。
“说来牛王对我家却是有恩情的，当年我落脚西牛贺洲，这乱石山碧波潭，还是牛王赠予我的洞府。没想到碧波潭犹在，牛王却已经魂飞魄散。”
万圣龙王痛饮一口老酒，然后大口吃了一块牛肉。
以示对牛魔王的祭奠。
九头虫的语气也十分追思：“若非牛王引荐，小婿也不会认识岳父。牛王是我和公主的月老，对我实有天大的恩德。可惜，小婿我实力低微，虽然已经尽力，终究不能帮牛王脱困。”
说完九头虫也痛饮了一口老酒，大口吃了一块牛肉。
不是一家妖，不进一家门。
只能说，万圣龙王和九头虫能看对眼，都是有理由的。
大口吃了一块牛肉后，九头虫还补充了一句：“可惜不是牛王的本体，否则我们就可以永远和牛王同在了。”
大罗牛妖的肉，谁不想吃啊？
更何况还被长生大帝宣传的效果那么好，连壮阳都行。
当然了，九头虫不是馋牛魔王的身子。
他就是单纯的想牛魔王了。
“贤婿，那长生大帝真的如此强大？牛王成大罗都不是对手？”万圣龙王问道。
翠云山芭蕉洞一战，九头虫参与了，但是他没参与。
论实力，他虽然是做岳父的，但还真比不上九头虫。
年纪并不决定一切，九头虫虽然是个年轻妖，不过天赋堪比七大圣。
实力在他看来也不差多少。
要不然也不能从翠云山逃出生天。
听到万圣龙王问起翠云山之战，九头虫打了一个冷颤。
“愚婿自幼学了些武艺，四海之内，也曾会过几个豪杰，本以为天下之大任我纵横。直到翠云山一战，小婿才知道天高地厚。”
九头虫其实很年轻。
他还是牛魔王蛟魔王的后辈。
年轻妖，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正常。
不过翠云山一战，把他给打醒了。
“天庭的底蕴实在是太雄厚了，长生大帝以真君境以下克上逆杀牛王暂且不说，单说那些天兵天将……”
说到这里，九头虫语气愤恨：“竟然传言说平账大圣能打十万天兵，简直骗死妖不偿命。莫说是平账大圣，便是牛王晋位大罗之后，也未必能在十万天兵围攻下活下来。天庭终究是天庭，小婿也差点永远留在那里。”
要不是他有九个头。
要不是他另有造化。
他真有可能直接在翠云山栽了。
听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九头虫都开始怕了，万圣龙王对于翠云山一战的惨烈也有了了解。
于是万圣龙王仰天长叹，老泪纵横：“牛王，老龙有心为你报仇，但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九头虫试探着问道：“岳父，听说如来佛祖和长生大帝争锋，现如今正拉拢各方大罗，神君会不会下场？若是有神君撑腰，即便是平账那厮来了，小婿也不惧他。与他交战三合，管取那厮缩首归降，不敢仰视，为牛王报仇雪恨。”
万圣龙王摇头道：“神君肩负东方宇宙维稳之责，不可轻动。”
九头虫有些失望道：“神君不出手，那我们就真的只能礼送取经团队出境了。牛王冤魂犹在，却不能为牛王报仇，实在是忘恩负义。”
说到这里，九头虫再次痛饮一口苦酒，含泪吃一口牛肉。
似乎是烈酒上头，九头虫开始酒后吐真言：“岳父，既然神君不能出手，能不能让公主请那位出手？”
万圣龙王勃然大怒：“驸马，你喝多了。”
九头虫酒气上涌，胆气壮了很多，大胆反驳道：“岳父，你当愚婿真是个傻子不成？公主什么修为？竟然能去大罗天上凌霄殿前盗取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温养宝物，这话你自己信吗？”
万圣龙王瞬间僵在原地。
暗中看戏的季长生听到刚才九头虫说和他交战三回合就能打败自己没有产生情绪波动，但听九头虫说到万圣公主盗取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终于来了兴趣。
九叶灵芝草，是温养法宝的极品。
季长生也是听说过的。
甚至有几率帮法宝晋级。
不过大家都知道九叶灵芝草在王母娘娘手中，所以谁也不敢多想。
“偷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
季长生面色古怪。
他都偷不到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
王母娘娘在天庭的权限仅次于之前的昊天。
整个天庭能成功在王母娘娘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还有几率不被王母娘娘发现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兜率宫的太上老君。
一个就是昊天。
季长生仔细感应了一下。
面色愈发古怪。
“竟然真有来自天庭宝物的祥光。”
祥光是编制特有的产物。
金光寺塔顶的舍利子绽放的也是祥光，说明金光寺是正规灵山编制，确实背后有真佛庇护。
但是这乱石山碧波潭，在天庭可没有注册过。
季长生现如今执掌天庭，绝对可以确认这点。
所以碧波潭能搞出祥光来，就说明有编制认可的宝物。
进而可以推测，碧波潭有能发编制的大能当后台。
青龙神君当不了这个后台，四灵神君虽然地位尊崇，但和四御天帝还差的远，他们是被册封的，不是发编制的。
能发编制的，一共就那么几位。
季长生意识到这点后，内心笑出声来。
“我果然是个神探。”
季神探虽然查案的方式不走寻常路，但从不冤枉一个好人。
懒得再关注万圣龙王和九头虫这一对翁婿的勾心斗角，季长生直奔发出祥光的地方而去。
果然看到了属于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正在绽放祥光，异象万千。
但现在，这枚灵芝出现在了万圣公主的卧房。
更让季长生挑眉的是，在万圣公主的卧室外面，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康安裕。
梅山六兄弟中的老大。
原本也是一个黑势力团伙。
后来被杨戬给招安了，拜了杨戬为老大，从此加入了杨戬的灌江口集团，梅山六怪也变成了梅山七圣。
不过杨戬就比七大圣聪明。
七大圣吹牛逼都往大了吹，一个大圣，直接跑到了圣人的面前。
杨戬作为梅山七圣的领头羊，却只是自称小圣。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僭越。
当年五指山下，杨戬能成功晋升大罗，平账大圣和蛟魔王却双双失败，其实差距是全方位的。
不只是在修为底蕴上。
之前杨戬带着梅山六兄弟围剿过花果山，所以季长生都留下了印象，第一眼就认出了康安裕来。
康安裕头上顶着一个疙瘩包，手里拿着一柄月牙铲，并没有做过多隐藏。
可见他来碧波潭，并不警惕。
随后季长生看到了康安裕对面的万圣公主。
果然是花容月貌，二十分的人才。
和康安裕一样，万圣公主见到司法天神的手下也并不警惕。
反而很热情的招呼道：“康二哥，你来了。”
康安裕作为梅山六怪中的老大，本来是叫康老大的。
但是被杨戬招安之后，杨戬就变成了大哥，所以康老大变成了康二哥。
康安裕对万圣公主点了点头：“公主好久不见。”
看着康安裕和万圣公主熟络的样子，季长生有一瞬间开始怀疑杨戬的变态属性。
难不成我误会杨戬了？他其实不是个妹控？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
杨戬肯定是个死妹控。
所以碧波潭不太可能是杨戬的黑产。
最多是杨戬罩着的。
那杨戬在替谁罩着？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
万圣公主和康安裕的对话，也印证了季长生的推测。
康安裕道：“公主，此来我奉大哥吩咐，特来嘱咐你一声，千万不要招惹平账大圣和三葬法师的取经团队，要不然他也未必保得住碧波潭的基业。”
万圣公主微微变色。
“康二哥，九头虫之前去了翠云山为牛魔王助拳，会不会引来平账大圣和三葬法师的报复？我以前听他说过，准提圣人很记仇。”
这次轮到康安裕脸色变了。
暗中看戏的季长生也眨了眨眼。
很好。
本神探真的永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不好说，你嘱咐九头虫和万圣龙王，最近这段时间都低调一点。”康安裕道：“平账大圣的背后是长生大帝，三葬法师更是圣人转世。真要是招惹了他们，哪怕是大哥出面，他们也很可能会追究到底，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万圣公主点了点头。
随后又问道：“他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康安裕面色开始尴尬：“公主，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打听的，您也不要为难我。”
万圣公主幽幽道：“康二哥，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知道他对我们家很好，要是没有他，你们七兄弟也不会暗中一直帮我们，牛魔王也不会对我父王另眼相待，更不会有碧波潭这份家业。为了满足他的癖好，我甚至还嫁给了九头虫……”
康安裕的额头浮现出冷汗，迅速打断了万圣公主的埋怨：“公主，到此为止。你放心，就算那位回不来，也还有大哥在呢。”
“我要是被平账大圣和三葬法师盯上，有了生命危险，他会不会为了我强势回归？”万圣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康安裕：“……”
他的无言以对，让万圣公主眼中的希冀开始消失。
“也是，我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怎么能奢求那么多呢？他偶尔能临幸一两次，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应该再过多奢望什么。”万圣公主幽怨道。
康安裕的额头持续浮现出冷汗。
他听出来了，万圣公主寂寞了。
但他真不敢帮忙安慰。
这种作死的精神九头虫有，他没有。
他选择告辞。
当然，临走之前，康安裕还是语言安慰了一下万圣公主：“公主，我看那一位对你也是真心的。你想要九叶灵芝草，他不是就拿给你了吗？”
万圣公主闻言点头，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康二哥说的有道理，就算我要王母的灵芝，他也能给我送来，他对我已经很好了。对了，康二哥，你回去给杨大哥带个话。”
“什么话？”
“请杨大哥给他带个话，九头虫好像察觉到了真相，问他应该怎么办。”
康安裕猛然一惊：“真的？”
万圣公主点头：“虽然九头虫没有明说，但我能察觉到，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顿了顿，万圣公主惭愧道：“是九叶灵芝草出现的破绽，我还是太使小性子了。”
康安裕：“……”
他猜也是九叶灵芝草出现的破绽。
万圣公主这修为，根本就不配拥有九叶灵芝草这种神物。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公主不必担心，大哥会处理的。”
原本他和杨戬的打算是礼送取经团队出境，让碧波潭低调渡过。
但九头虫发现了万圣公主的不对劲。
又参与了翠云山芭蕉洞之战。
可见九头虫最近妖心思动。
意识到这点后，康安裕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这件事情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曝光，杨戬都讨不了好。
说不得，得杀妖灭口了。
而要是杀妖灭口的话，平账大圣倒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公主，康某先行告辞。”
他要赶快将万圣公主的事情告诉杨戬，请杨戬定夺。
“康二哥慢走。”
万圣公主送走了康安裕。
也送走了平账大圣。
季长生第一时间再次去找了自己的绯闻女友王母娘娘。
“娘娘，我们真是太冤枉了。”
季长生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王母娘娘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帝君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季长生仰天长叹：“外界都说我和娘娘关系匪浅，但娘娘自己清楚，我和娘娘之间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任何苟且之事。”
王母娘娘俏脸一红，但还是微微点头。
昊天作证，她和季长生之间确实还清清白白。
灵魂出轨不算出轨。
“但昊天这家伙在外面养了外室。”
季长生以为王母娘娘会很愤怒。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王母娘娘居然笑出声来：“帝君，你不必栽赃昊天。昊天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对我还是真心的。”
季长生：“？”
看到了季长生的质疑，王母娘娘昂起了高贵的天鹅颈，自信道：“昊天一直爱慕我，当年也是他主动求了道祖向我提亲。除我之外，他根本看不上其他女子。”
季长生一言难尽。
普信女，蒸虾头。
要不是季神探明察秋毫，你一个普信女得被昊天骗死。
昊天的段位，果然远在王母娘娘之上。
季神探也懒得废话，拉起王母娘娘的玉手，就直奔乱石山碧波潭而去。
王母娘娘都来不及为季长生侵犯自己的玉体感到生气，因为季长生动用了玉皇大帝的权限，直接就给他们传送到了碧波潭。
传送。
“哎，天庭怎么会有直接到碧波潭的传送阵？”
王母娘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此之前，她都没听说过乱石山碧波潭这个地方。
和翠云山、金兜山、狮驼岭这种大名鼎鼎的妖王所在地比起来，乱石山碧波潭不值一提。
甚至地方也不大。
从碧波潭的名字就能听出来。
人家的龙王都是翻江倒海。
到了万圣龙王这儿，只能躲在一个小水潭里扑腾。
但当王母娘娘看到自己的九叶灵芝草后，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我的九叶灵芝草。”
季长生拱火道：“你老公送给小三的。”
不用调查。
只可能是昊天送的。
王母娘娘肉眼可见的暴怒。
随后她看到了万圣公主。
暴怒没有减少。
但疑惑也在增加。
“就她？”
季长生点头。
王母娘娘被气笑了：“昊天是真的饿了，一点都不挑，她哪里比得上我？”
季长生友情提醒道：“她能吃啊。”
王母娘娘：“……”
恼羞成怒之下，王母娘娘杀心骤起。
“我要杀了这个小妖精。”
季长生慢悠悠的提醒道：“第一，老公出轨这种事情，打小三治标不治本，你老公才是罪魁祸首。第二，你要是杀了万圣公主，昊天肯定会感谢你的。”
王母娘娘一愣。
她现在已经有点失去理智，毕竟她被绿了。
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一旦牵扯到了自己，谁都冷静不下来。
不过季长生是旁观者。
“弄死昊天心爱的小情人，昊天会生气吗？会。爆发吗？不会。实力会进步吗？会。”
王母娘娘：“我……本宫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看向季长生。
不就是出轨吗？谁不会？
季长生仰天长叹：“娘娘，我对天发誓，我很想和你明天一起起床。但我怕我们起床后，看到成圣的昊天。我怀疑昊天就是在等着娘娘你发现，等着娘娘你恼羞成怒，然后报复他。”
发现不了，昊天舒舒服服的享用万圣公主。
发现了，昊天舒舒服服的修为晋升。
赢麻了。
王母娘娘粉拳紧握，一个字道尽了现在的心情：“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