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犹豫。”
“焦太子”话音落下，直接扣动了扳机。
公主殿下仰天栽倒，死不瞑目。
李欢颜收起手中的水镜录像，轻笑道：“搞定。”
干脆利落。
李欢颜之前虽然和季长生打过很多次配合，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自动手并肩作战，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家宝的工作效率。
大道至简，宝已经悟透大道真谛了，主打一个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焦太子人傻了，不对，是蛟傻了。
“不是我干的。”
焦太子脸色煞白，声音立刻上扬了八度。
“就是你干的。”
季长生的语气十分笃定。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焦太子看手中的枪，就和看天书没什么两样。
万妖国的妖族强在肉身和血脉神通。
科技侧的玩意他们倒是也见过，毕竟万妖国和嬴国有建交。不过见过归见过，不熟。
焦太子也不是万妖国权力的核心阶层，他对嬴国的了解更是算不上深入。
但这不重要，他的好兄弟季长生会帮他的。
季长生耐心解释道：“这是嬴国火种研发出的武器，在盛国的时候，焦太子你和嬴国红叶公主一见如故，所以红叶公主赠送了此枪作为你们友谊的见证。此事红叶公主可以站出来作证，我也是人证之一，物证就在你手上，你抵赖不了的。”
李欢颜补充道：“水镜录像刚刚录下了你杀死万妖国公主的证据，焦太子，认命吧，你不能把万妖国主当一个傻子。”
但李欢颜和季长生可以。
毕竟他们的证据链十分完整，有视频有真相，有人证有物证。
万妖国主凭什么不信？
他但凡不信，那就得换一个万妖国主。
总能找到相信的妖。
焦太子的身体在颤抖。
“我没有理由杀公主。”
“你有理由。”
焦太子迅速就意识到了李欢颜SSR卡的厉害。
“长生去齐国的时候，曾经盛情邀请过你，但是你拒绝了，焦太子可还记得？”
焦太子当然记得，毕竟这就是两天前的事情，也没过去多久。
“你拒绝之后，曾经和公主殿下有过交流。”
李欢颜直接拿出了另一记水镜录像，给季长生和焦太子播放了一段VCR。
焦太子：“季兄弟，最近你们人族内斗的厉害，玲珑仙子飞升在即，天下生变，万妖国的长辈们封锁了国境，三日内只进不出。”
季长生：“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和焦兄弟把酒言欢的。”
焦太子一脸真诚：“我也很可惜，季兄弟，我们来日方长。”
“也好。”
结束了和季长生的联系，焦太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旁边一个狐妖嗤笑道：“小蛟，你怎么去了盛国一趟，变的这么胆小了？”
说话的狐妖，正是刚刚死在“焦太子”枪下的万妖国公主。
焦太子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狐妖，认真提醒道：“长辈们的提醒都是对的，不要不当回事。人类狡猾又残暴，远离人类，珍爱生命。”
狐妖嗤之以鼻：“还能有我们狐族狡猾不成？玉玲珑飞升后，我们万妖国肯定会扩张领地，到时候让我会会那个季长生。”
焦太子：“……好好活着吧。”
狐妖：“看来焦兄彻底被人族吓破了胆。”
公主开口，旁边的真·狐朋狗友一起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附和道：
“公主，毕竟焦兄只是蛟龙血脉，怕也正常。”
“是啊，老子英雄儿子狗熊，再常见不过了。”
“人族没有了玉玲珑，只会是我们妖族的口粮。区区一个季长生就能吓到你，焦兄，你应该多见见世面。”
“还是算了吧，焦兄去了一趟盛国就吓成这样。要是再见点其他世面，是不是会被吓的回清幽潭隐居？”
……
李欢颜收回了VCR。
焦太子的神情阴晴不定。
对于万妖国权力核心二代的嘲讽，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愤怒。那些家伙把他当胆小鬼，他把他们当傻子。
但是对于李欢颜竟然能够拿到万妖国妖二代核心阶层的私下聚会水镜录像，焦太子十分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李欢颜指了指死不瞑目的万妖国公主殿下，随意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轻易把她带到这里来？”
从季长生把李欢颜从玉玲珑的单方面殴打下救出来到现在一共也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万妖国公主殿下已经被李欢颜从万妖国北境带到南境，现在死在了南境。
全程还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甚至直到公主殿下死后，万妖国主才收到了公主殿下失踪的消息。
这就是李欢颜的能力。
尽管比起简公祐在嬴国的掌控力度还差的远，但是万妖国可没有季长生，李欢颜肯定不会像简公祐那么倒霉。
“我恨！”
李欢颜和焦太子都吓了一跳。
“谁？”
李欢颜神情警惕，居然没发现有高手潜伏在侧。
季长生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是简公祐，他死的太憋屈了，所以死后执念不散，经常发出怒吼，玲珑仙子说很可能要怒吼百年。”
李欢颜：“……”
行吧。
想想简公祐的死法，她可以理解。
季长生也没有过多介绍简公祐。
简公祐活着的时候季长生都没当回事，更别说现在已经死了。
他对焦太子道：“焦兄，我和你郑重介绍一下面前的仙子。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圣母元君的亲传弟子，九天玄女的嫡系师妹，合欢派新任掌教，以及最重要的——我情投意合的道侣。论情报无双，我家宝天下第一，断档领先。”
李欢颜傲然抬起了下巴。
在玉玲珑面前装不了的逼，在焦太子这儿全找回来了。
确实找回来了。
焦太子差点给李欢颜跪了。
圣母元君在女娲娘娘和太清圣人那儿其实吓不到人，玉玲珑听说了李欢颜拜入圣母元君门下之后别说害怕了，她干脆利落的把李欢颜揍了一顿，以后还打算继续揍。
但是在蛟魔王这儿圣母元君就是至高无上的大佬。
大罗和大罗之下是有壁的。
拼背景焦太子拼不过，只能瑟瑟发抖。
“焦兄，别挣扎了，认命吧。你在万妖国也是被这群纯血妖族嘲讽，但是跟着我混，我让你做万妖国主。谁对你好，你看不出来吗？”
焦太子哭了，脱口而出：“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季长生看了一眼自家宝，无语道：“你用《魔欲经》逗他干嘛？”
好兄弟说出了大实话，他自己会尴尬的。
李欢颜解释道：“看看他对你有没有杀意，虽然有也没关系。”
他俩动动嘴，焦太子立马就得死。
实力差距大到这种地步，还真不用太在乎傀儡的想法。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季长生还是太善良了，居然会尊重焦太子的独立意志。
这大概就是人品高洁的具体体现吧。
焦太子有自己的理由，他苦笑道：“季兄，这些纯血王族虽然看不起我的蛟龙血脉，但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他们也只敢嘴上占点便宜，让他们亲自出手，他们是没有那个胆量的。而且他们的父祖一辈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嘴上都不会侮辱我。”
说到底还是以万妖国公主为首的这群妖二代妖三代太年轻。
焦太子的血脉是不纯，蛟魔王的血脉也是混血蛟龙，在四海龙族也被看不起。
但是蛟魔王强啊。
强者为尊永远大于血脉为尊。
这种简单的道理，稍微有点生活阅历的妖都懂。
不过万妖国这百年来也是被玉玲珑压的死死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有玉玲珑在，万妖国想爆发也没那个实力。
于是只能在内部愈发变态。
这些妖二代妖三代，根本增加不了什么生活阅历，毕竟在妖族内部血脉歧视太严重了。
他们靠血脉就可以获得一切，理所当然生来就站在万妖食物链的顶端，不需要努力就胜过了99％的杂血妖族。
所以他们改变不了发自内心的歧视，从本质上他们就不觉得他们和杂血妖族是一个物种，怎么指望他们心智能有成长。
焦太子但凡不是去盛国被季长生毒打了一顿，他的心智也得不到锻炼。
焦太子也看这些纯血的妖二代妖三代不爽，但不爽归不爽，跳出来造反是绝对不可能的。
“季兄，我的实力只相当于人族的金丹境，而且只是区区一个杂血妖族。做妖要有自知之明，我才疏学浅，是绝对做不了万妖国主的。”
季长生指点道：“正因为如此，才更要你做万妖国主。要是你太强，我还不选你做傀儡呢。”
话音落下，季长生就想和宝打一架。
“宝，别对我用《魔欲经》。”
李欢颜默默移开了眼神。
季长生老脸一红，努力给自己找补：“妖族需要一个杂血妖族站出来带领他们反抗，万妖在灵魂上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焦兄弟，你能站出来，对于万妖来说意义重大。”
焦太子：“……季兄弟，其实弱小的杂血妖族还有很多，要不然我给你推荐几个？”
季长生诚恳道：“我只认识你，不认识其他杂血妖族，而且他们也没有一个蛟魔王的爹，在杂血妖族当中没有号召力。焦兄，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在杂血妖族内部是有声望的。你爹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你应该也继承你爹的志向。”
蛟魔王在洪荒仙界以蛟龙之身反抗四海龙族，而且屡占上风。
因为蛟魔王的揭竿而起，无数杂血龙族群起响应，四海龙族的势力急速萎缩。
躺在祖上功劳簿作威作福的四海龙族被一个杂血私生蛟龙逼的几乎走投无路，蛟魔王拿的剧本堪称主角剧本，蛟魔王的声望在洪荒仙界也一日胜过一日。
焦太子确实不太行，但是蛟魔王称得上是一代雄主。
季长生此举，正是让焦太子效仿他爹。
有蛟魔王这个成功的例子做榜样，焦太子站出来登高一呼，杂血妖族们能看到成功的希望。
换其他妖来，谁认识他们是谁？
起义也是需要一个合适首领的。
在季长生看来，没有比焦太子更合适的妖选。
李欢颜补充道：“此时万妖国南境已经遍地烽烟，在焦太子的带领下，早已经不堪忍受王族压迫的杂血妖族们选择了武装起义，他们再也不愿做王族的奴隶。”
似乎在配合李欢颜的话，焦太子立刻就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
“冲啊。”
“焦太子万岁。”
“蛟魔王能在洪荒仙界大胜四海龙族，焦太子作为蛟魔王的子嗣，肯定能带领我们大胜祖庭王族。”
“焦太子说的对，尊严都是要靠打出来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焦太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妖心彻底崩塌。
“这话我没说过。”
他区区一个金丹小妖，何德何能敢打出尊严？
他爹那么猛的妖怪，放眼整个洪荒仙界都没几个。
这些杂血妖族实在是太高看他了。
季长生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安慰道：“无论你说没说过，万妖国主和翼仙都会觉得是你说的。焦兄，既然如此，何不认了？”
焦太子：“……季兄弟，你为何要害我？”
“这叫什么话？我明明是在给你送一场泼天的富贵。”季长生皱眉道：“焦兄，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何时才能干出这样一番大业？”
焦太子哭了：“季兄，这样的大业我不想要。”
“但组织已经决定给你了。”
季长生扔给焦太子两张纸。
“焦兄，这是我家宝出调查的你的资料。你不老实啊，居然还发表过对人族的战争言论。”
焦太子捡起来看了看，脸色更白了。
“季兄，你千万不要误会。这都是和公主他们私下聚会的时候说的，而且都是喝酒喝多了的胡话。”
“酒后吐真言。”季长生幽幽道：“焦兄，我视你为友，你若视人族为寇，那我说不得也只能下辣手斩妖除魔了。看在你只是还停留在醉话层面，我才给你机会让你自证清白。如果你不愿意自证，那就别怪我了。”
季长生拿出了玉剑。
“该说的我都说的差不多了，我倒数三个数。焦兄，你是想万妖国主，还是选一个万民伞雅座，你自己挑。”
“三……”
砰！
焦太子纳头便拜：“解放杂血妖族，焦某义不容辞！”
哪用得着三二一。
我焦某也是俊杰。
原本还想着季兄弟应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在盛国的时候咱们关系处的也挺好的，应该可以讲价还价一下，如果能推辞就再好不过了。
万万没想到，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居然能被李欢颜挖出来。
焦太子现在深刻理解了一个词：祸从口出！
谁能想到妖族二代三代私下的聚会，居然能传到人族那里去。
焦太子不懂，你们都他娘的是纯血王族了，怎么还给人族当卧底呢？
但凡知道好兄弟这样想，季长生一定会告诉他，你就是历史书读少了。
像季长生这种接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优秀学子，就从来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历朝历代，遍地都是。
人族多叛徒，妖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长生扶起了好兄弟，激动道：“焦兄，从今以后，我们兄弟又可以并肩作战了。来，我这里有一份发言稿，你准备准备，稍后公开宣讲一下，舞台我会给你搭好的。”
焦太子扫了一眼发言稿的内容，忽然面红耳赤，妖力乱窜，居然走火入魔昏死了过去。
季长生：“……宝，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李欢颜检查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结论：“真的，被你一套行云流水的小连招吓的心神激**，走火入魔了。”
季长生：“……这么不经吓的吗？焦兄比他爹差远了啊。他爹反抗四海龙族都不怕，这家伙居然能被这么点东西吓的走火入魔？”
李欢颜吐槽道：“蛟魔王是巫妖大劫之后新生代妖族中最优秀的一位，甚至有可能没有之一，距离破境大罗也只差最后一步。你拿焦太子和蛟魔王比，实在是太高看他了。蛟魔王那样的枭雄，洪荒仙界无数年来也只出了几个。不过蛟魔王也是没遇到你，真要是蛟魔王和你对上，说不定也会被吓的走火入魔。”
李欢颜对蛟魔王的成就肯定是佩服的。
但对自家宝的成就那就不仅仅是佩服了。
是超出认知的无法理解。
蛟魔王的成就，是在她认知以内的枭雄手段。
季长生做的这些事，她之前想都没想过。
人能干出这些事来？
“唉，本想给好兄弟一番造化，现在看来，得我自己上了。”
季长生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自己上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的瑶光罗幻还没有修炼到李嫦曦的程度，所以是瞒不过万妖国主那种层次大妖的，只能瞒住一些低等妖族。
这样的话，演戏就有了破绽。
但也没有太大关系。
万妖国主拆穿他，也不一定所有妖都信。
这个就看两边的宣传力度了。
季长生在这方面，自问还是要比万妖国这群靠血脉传承的妖怪专业。
此时万妖国南境已经遍地烽烟。
李欢颜的手段没有出乎季长生的预料，但是万妖国内的矛盾之激烈超出了季长生的预料。
杂血妖族实在是太多了。
反而纯血王族太少。
尤其是在万妖国南境。
李欢颜以焦太子的名义，再启动自己的内应，只是稍微一鼓动，居然就直接燃起了燎原大火。
虽然这其中有万妖国的核心主力大部分都在北境的关系，但是南境烽烟燃烧如此之快，是李欢颜和季长生都没有想到的。
在万妖国南北战争开始的如火如荼的情况下，季长生又加了一把火。
他把通天商会的联天水镜搬到了万妖国。
利用通天商会之前在万妖国铺好的基础设施，发表了全国讲话。
感谢通天商会，他们之前和万妖国的生意居然做的不小。
感谢宝，这里面也有李欢颜的人，配合李欢颜里应外合，促成了这一次的“电视直播”。
于是，注定要青史留名的讲话发生了。
“焦太子”光辉伟岸的身影，以及他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到了万妖国的千家万户：
“娲皇在上，她刚刚于人族天圣教显灵，传达她的补天思想。
“焦某因与季少主交好，有幸聆听娲皇训示，进而洗心革面，决议舍命燃灯，促成万妖之变革。
“秉持娲皇训示，我之见解为，下述真理不证自明：
“万妖生而平等，秉天地造化之赐，拥诸无可转让之权利，包含生命权、自由权、与追寻幸福之权。
“兹确保如此权力，立万妖国于万妖之间；特此，无论何种政体于何时坏此目的，则万妖有权改组或弃绝之，并另立新国家。
“当今万妖国，滥权者与篡夺者执迷不悟，迫万妖屈伏于绝对专制下。纯血王族高高在上，视杂血妖族为蝼蚁，积重难返，冥顽不灵。
“推翻此妖国，是我辈的权力，也是我辈的义务，并为未来之安稳提供新保障。
“我等必须因而顺势宣告与之分离，并待之如待其余妖族，敌视我者敌视之，睦我者睦之，友我者友之。
“今日我以娲皇信徒之身，为吾民之公正意向世界最崇高之正义吁求，以万妖正直善良民意之名义，郑重发表宣告，杂血妖族与纯血王族拥有同等之的权力，杂血妖族亦有权建立自由独立之国家，有权宣战、媾和、缔盟、建立贸易关系、从事其他独立国家有权行使之事务。
“站起来吧，不愿做奴隶的杂血同胞们。我将永远冲锋在前，永远捍卫万妖生而平等之理念！”
万妖国内，举国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