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言和井渺从电力塔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夜寝。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陶仲衡。

陶仲衡似乎刚从阅览室回来,还低着头在看通讯器上的资料,和席斯言差点面对面撞上。

“陶博士。”

席斯言扶了他一把,男人有些狼狈地反应过来,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席院。”

“这么晚了还在做研究?”席斯言拉着井渺的手,面目温和。

陶仲衡看了一眼他们,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席院也这么晚。”

“陪我们家小孩去看电力塔,他的研究需要。”席斯言没有多解释,注意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你还好吗?是不舒服?”

陶仲衡摇头,忽然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方便吗?”

“嗯,你说。”席斯言点头。

“我从事的研究是新农业果蔬,你发表过的《基因的提取融合》一直是我们的理论依据之一。”陶仲衡眼神飘忽着,似乎在注意周围,“席斯言,我想问你,你的提取试验里有没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远处正有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过来。

陶仲衡注视着他们越走越近的身影,话题突然一转:“我的研究成果有一个动物实验,在微量伽马射线辐射下基因突变的翠鸟,羽毛色泽褪尽,但是寿命延长了。它和普通翠鸟结合的后代,很大程度保有了原有羽毛,也延长了寿命,只是个头变得很小。生物学院命名为‘新萃鸟’,这个新物种的出现很大程度保护了濒危的翠鸟,新萃鸟的羽毛也能制作出光泽很好的点翠工艺品。”

席斯言眉心微皱,显然对他突然的科普介绍有些奇怪,但井渺却很有兴趣:“那很厉害啊,我知道,翠鸟快要灭绝了,是保护动物。”

陶仲衡笑笑:“对,你们觉得,这项研究有意义吗?”

那几个人绕过他们,往楼上走去,周围还时不时出现一些其他人,并不是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

“意义是相对的。”席斯言看到他很不安的样子,“不知道陶博士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陶仲衡最终放弃,重重叹气,“抱歉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男人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忽然说了一句:“翠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它疼不疼。”

陶仲衡很快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伽马射线吗?”井渺歪着头笑,“哥哥,如果有渺渺在翠鸟身边,翠鸟就不会疼啦。”

席斯言盯着他的背影回过神来,没接这段话:“渺渺不是还要回去写新的公式?我们走吧。”

新的淘汰名单出来,井渺在广播里听见了夏至的名字。

“夏至?夏至被淘汰了哥哥!”他有些急切地拉着席斯言的衣服,“我还没有教夏至他的基因工程试题。”

Alpha张开双手,眼神满是宠溺:“来抱抱。”

井渺皱着一张脸坐到他腿上,缩在席斯言怀里:“我舍不得夏至。”

“你们才见过几次?哪来这么深的感情?”席斯言捏他鼻子,没意识到自己在意一个十五岁的小O。

小孩埋在他肩膀,声音闷闷地:“想要和他道别。”

“好吧好吧。”席斯言顺顺他的背,“我带你去和他道别,不过要悄悄的,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好。”井渺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看到席斯言的浓密的睫毛,Omega脸上突然露出红晕,连语气都变得呢喃,“哥哥,渺渺好喜欢你。”

“唔,我也喜欢你。”有点敷衍的Alpha正在用通讯器联系夏至所在的区域,要带小朋友去和另一个小朋友再见,像要放寒假的幼儿园。

“哥哥。”井渺的声音愈发柔软黏腻起来,他凑近Alpha的腺体,有些痴迷地呼吸,“哥哥好香。”

小孩滚烫的呼吸覆盖在皮肤上,席斯言侧过头,嘴唇触碰到井渺绵软的脸颊:“渺渺怎么了?”

“喜欢你。”他呼吸开始急促,“哥哥,我不舒服。”

席斯言放下通讯器,语气焦急:“哪里不舒服?肚子?是不是昨晚......”

Omega拉起他的一只手往自己腰部往下放,声音里夹杂着委屈:“湿了,哥哥能不能摸一摸?”

“......”

席斯言身体比动作快,他单手抱起像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的井渺,快速按下了卫生间的紧急按钮。

每个寝室都设置了一个应对AO特殊时期的隔离空间,统一设定在卫生间,按下这个紧急按钮,就获得绝对隐私的空间。但出于考试公允,这个使用次数只有两次,如果还有需要,必须配合医疗检查报告向上申请。

卫生间的门哐当关上,漂亮Omega喘着气,被放在洗漱台上,靠着镜子发呆。

因为肚子里的小崽子,井渺不能一周之内连续注射两只抑制剂。

席斯言把浴巾扯了重新垫在他屁股下面的时候还算冷静,可是皮肤才触碰在一起就缠上来的Omega让他乱了节奏。

“哥哥。”井渺委屈地抱他,不肯撒手,拽着Alpha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抱、抱一抱......”

“渺渺......”席斯言觉得自己可能是用了当初对抗麻醉的意志力才把麦芽糖一样的小孩扒下来,“哥哥先调一下温度好不好?你乖。”

这个时候的井渺显然不能乖。

少年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像是粘合剂,胶着在Alpha身上,侵略性强的不正常。

不该是一个Omega的目光,也不该属于一个心智不全的男孩子。他盯着席斯言的脸,再到脖子,再到Alpha衬衣的第二个纽扣。

井渺伸出手,用自己的拇指与中指丈量席斯言的脖颈高度,再一步一步往下,撩拨过他的腹部,被一把拽住。

“渺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席斯言的声音很低,也许还很哑,那只手被他钳制在手心,然后缓缓放在自己的胸口。

“哥哥,原来......原来你给我的标记可以洗掉。”

井渺忽然哭起来,抖动着肩膀,连身上凌乱的睡衣都震动出波纹褶皱,他整个人被包裹在这种饱和度极低的颜色里,雪亮的肤色却没有被对比的暗沉。

成熟Omega泡在渴望里的身体,像罂粟在浪潮里摇摆。

“我好想要你。”他伸长手揽住Alpha的脖颈,埋在他的后颈处嗅闻那股很淡的兰花香味,眼泪洇湿在席斯言的衬衫上。

席斯言听见他用情、欲堆砌的嗓音说:“哥哥,我想要标记你。”

他勉强用一点理智护住Omega的腹部,从他背后的镜子里看到少年因为挣扎而露出的背脊。

中间弯曲的脊柱凹陷处一条漂亮的曲线,他伸出手指,从井渺的腺体处往下,扯掉他的睡衣,看到一只蝴蝶的背影。

席斯言微微用力,不是很温柔地掰起了Omega哭花掉的脸。

“你看,我是你的。”

井渺跪在那块厚厚的浴巾上,在不甚清晰的视野里看到Alpha宽大的身躯在他身后,他被一只手掐着下巴,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肚子。

那个母性光辉十足的隆起在这里分明是他单方面属于席斯言的证明。

空气里的信息素气味混杂起来,像某种致幻的气体,他的哥哥不温柔了。井渺只是闻见素冠荷鼎的味道就仿佛掉进了大海,溺毙、被拽走空气。

“哥哥......”

井渺的身体不停抖,呜咽变成尖叫。席斯言看着他懵懂的孩子只是因为信息素的侵略就哭着丢盔弃甲,这种敏感就像是兴奋剂注入身体,四肢都被花香泡软,月季花藤的荆棘勒着皮肤刺进心脏。

他会在血液流尽前先要了他的命,然后一起死得其所。

“别叫我哥哥。”席斯言咬着他的腺体,埋在井渺头发之间的眼里是疯狂,“我不是你的哥哥。”

井渺一边哭着说哥哥坏,一边陷在他的胸膛上,含糊不清地说话:“别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最爱你。”席斯言摸到他一脸不知道是悲伤还是爽快留下的眼泪,“哭什么?”

“标记,可以洗掉......”

井渺哭到抽噎,他全身都酸,一点力气都没有。

身后的Alpha动作一顿。

席斯言摇头,把他抱到怀里,自己坐到洗漱台上:“不会。”他眼里是难掩的痛意,击溃情*浮在眼球里,“对不起。”

他低下头,在井渺面前露出脖颈:“你标记我吧。”

井渺迷迷糊糊地,在那里亲亲咬了一下,甚至没有穿破皮肤,也没有留下印记。

Omega的信息素在Alpha的腺体里会被溶解消除,什么感觉都不会留下,他不会被标记。

“那哥哥不要骗我。”

他叫的嗓音沙哑,依赖而满足地任他抱着。

一日醉梦。

到底顾念他怀孕辛苦,席斯言没舍得太折腾井渺。

Omega蜷缩在被窝里睡得很香,脸红扑扑的,时不时发出些呓语:“逆运行......”

席斯言摸摸他的额头,被黏人鬼拽着手指放进被窝,捂在胸口抱着继续睡。

“宝贝。”席斯言笑的温柔,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井渺,都喜欢拉着他的手指入睡。

也许井渺想要的是一整个人,但他克制地只拽住那一根指头。

他们好像一个莫比乌斯环,他追逐着井渺走,井渺也在追赶他。席斯言有时候想,井渺只要对着他笑一笑,哭一哭,他可能会把全世界都给他,这个时候井渺在想什么?

想什么都可以。

席斯言伸手另一只空闲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在井渺的面容上晃动了几下。

“你真的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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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觉得还挺抽象的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