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还一直耐心地对着井渺说话,Omega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被吸引,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问问题。

“爷爷,那这个房子里,有多少空气墙呢?”

金教授摇摇头:“爷爷没有数过呢,应该有很多,能随时保证高级和低级因意外接触而能迅速隔离开的数量。”

“哦,那出了房屋,有的人就只能通过有空气墙的代步器移动,而不能下来走路了,是吗?”井渺歪着头问。

“是啊,渺渺真聪明。”金教授摸摸他的头。

“好可怜。”井渺抿着嘴想问题,忽然就报了一个数字:“15。”

“嗯?”金教授这次注意到了,“什么15?”

“13、12、11……”他一个数一个数,稳定的倒数,最后回到了0。

井渺骤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塌下肩膀,一下子就委屈起来:“超时了。”

“什么……?”金教授一脸不解,“小朋友在说什么?”

“渺渺!”席斯言跑着过来,到他面前蹲下,“哥哥回来了,怎么了?”

“斯言,这么快就回来了?”金教授诧异,“你也太准时了,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没有准时。”井渺吸了一下鼻子,嗡嗡地否认,“哥哥迟到了8秒钟。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丢了10分钟又8秒钟,你说话不算话。”

他吸了一口气,情绪忽然更激动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膝盖里的雪狼身上:“一点都不可爱,它是死的,不会动,没有温度。你不要我了,你又不要我了。”

席斯言心乱成一团纠缠不清的线条,他把人从蛋壳里抱起来,内疚又心痛:“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哥哥跑慢了,没有人会不要你,不哭了好不好?”

Omega抱着席斯言的脖子,埋头就呜咽起来:“我想回家。”

席斯言拍拍他的背,让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身体里还残存的眩晕感忽然被清空干净,井渺的鼻子凑在自己的腺体旁边,喷薄的呼吸忽然就治愈了席斯言脑海里所有的负面情绪。

“好,哥哥带你回家。”席斯言看着金教授,很是抱歉,“对不起教授,我可能得先离开了。”

金教授面色如常:“嗯,好,快带他回去吧。”

席斯言刚要离开,忽然又停下来,他看着金教授,两步之隔,他用通讯器传了一条讯息。

眼神片刻交汇,Alpha已经抱着Omega快速离开了雅白大厅。

金教授原地站着,很久以后才找了隐蔽的会议室读取那条讯息。

“教授,渺渺可能具有某种破壁式的能力,请尽快帮我申请以携带家属的名义进入天府泽……”

老人脸色凝重地看着最后一句话:“我申请最高级研究保护。”

他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屠杀的噩梦后,Omega去触碰保温箱的手,无声的对不起,还有他眼角坠落的眼泪。

——

井渺躺在他的实验**,抚摸着自己还没有多少弧度的腹部,笑的乖巧治愈:“教授,我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金教授怜爱地看着这个孩子:“害怕吗?穿透检查可能会有点痛。”

井渺摇摇头,目光澄澈坦然:“嗯~不怕。”

“很多Omega在孕早期做穿透检查时,都会很害怕的,你要是痛就叫出来。”

井渺看着天花板上的手术灯,微微眯眼:“不怕,我的Alpha和我的孩子会保护我。”

金教授还记得那张绿色**躺着的Omega,宁静、平和,他年纪还很小,头上还有一块小小的纱布,眼睛干净的像新生的孩童。

他信任这个世界,信任自己的伴侣和孩子,然后,陷入毁灭的崩溃。

金教授沉重地叹气,面露巨大的忧伤。

井渺当时所有的检查报告和手术信息都销毁的很干净,血液、信息素、骨骼甚至细胞,只有一份最普通、最常见的腺体检查,被金教授利落清除,却用最原始的记忆办法留在了脑海里。

【SD终止 分化趋势 不明】

Second differentiation:第二次分化

井渺坐在代步器里还一直在哭,他手里还拽着那个被他指责“不可爱”的仿生雪狼,捏着它的耳朵不肯松手。

“宝宝,看一眼哥哥。”席斯言轻轻叹气,代步器里弥漫着重重的兰花香味,浓度高的几乎要诱发一个Omega的**期。

“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哥哥不是故意的。”他把人抱在腿上,用鼻尖触碰Omega的腺体,“不是因为哥哥迟到了而不高兴,对吗?”

井渺一边哭一边打嗝,听到这句话短暂地停了一下,又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他不回答,拒绝交流。

“因为有其他Omega的味道,是吗?”席斯言抬起那只差一点被霁月触碰的手,轻轻放到Omega的鼻子下面。

他眼神专注,不放过井渺任何一个反应。

井渺哭声一顿,下意识做了个屏息的动作,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撕心裂肺。

试验脱了……

席斯言只有这一个想法,他手忙脚乱地把那件白大褂往身后甩,因为带有个人铭牌他忍住了直接甩出窗外的举动,只能继续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掩盖那一丝丝淡不可闻的气味。

孕期的Omega情绪敏感,对于除自己Alpha以外的一切信息素低敏,席斯言只是猜测井渺应该是和常规反应恰好相反,却没想到是真的。

在这样的生理条件下,在代步器浓重的兰花味信息素包裹里,井渺还是闻见了霁月身上的六翼天使香味。

他心里三分惊诧,七分恐慌和懊悔。

“没有了没有了,只是在同一个空间里,没有碰到,宝宝不气了好不好?”席斯言舔了一下他的腺体,感觉到小孩颤栗柔软的身体,眼神不清明,“哥哥咬一下,好吗?咬一下就闻不见了。”

井渺哭的抽搐,漂亮的嘴巴微微颤抖,他抱住席斯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席斯言稍微把他的领口拉下来,亲吻了一下**的皮肤,然后轻轻咬下去。

信息素高度的交融安抚了Omega脆弱的情绪,他窝在席斯言怀里,紧紧拽着Alpha的衬衣领子不放,时不时抽噎,打一个有点可爱的哭嗝。

席斯言低头吻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嘴巴,耳语道歉:“对不起渺渺,哥哥保证,以后不会再沾上任何一个Omega的信息素了。”

井渺小声地“嗯”。临时标记既安抚了他的不安,也抑制了他高浓度信息素里濒临**的热浪,哭了一会就在席斯言怀里睡过去。

沙沙开始尽职尽责地工作,放着哄孩子的音乐,平缓地行驶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