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光着膀子的白胡老头,如月明心底不免有些打鼓。
或许其他人不大清楚山本的底细,但他绝对了解啊。
别看这老头身材不高,穿上鞋才勉强一米七,可浑身腱子肉,千年以来从未有死神超过他,尸魂界一等一的扛把子。
斩拳走鬼,无所不精。
眼下让他和这白胡子老头对打,着实是让人心里没底。
正常来说,以如月明现在的实力,顶多能跟对方来个一九开。
山本一拳下去,他含笑九泉。
“元流,最忌讳的便是畏手畏脚。”
山本紧皱眉头,活动着宽厚的臂膀,堪称恐怖的肌肉跳动着,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施加足以窒息的压迫感。
哪怕没有释放任何程度的灵压,依旧让人有种直面地狱的恐惧。
“害怕吗?”
山本沉声道,“当你直面死亡的时候,就不会拥有这一情绪了!”
说罢,不容拒绝,山本那宽大的手掌猛然前伸,直接朝着如月明的脑袋盖下。
破空的轰鸣声随之响起,迎面而来的则是滚烫的劲风。
如月明瞳孔骤缩,危险本能随之发出爆鸣,那宽大手掌在视线中不断的放大,仿佛占据了他的全部世界一般。
挡不住,就死!
甚至没有时间思考,关键时刻,如月明将生存的希望交于本能,学自四枫院家秘传的白打技巧瞬间爆发。
五指抚动,刹那紧握成拳,脚步轻挪的同时,相对单薄的拳头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气浪随之迸发,直奔那盖下的手掌而去!
轰!
拳掌交接,凌厉的飓风随之呼啸激**,仿佛爆弹的轰鸣在耳边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上次白打对战,还是和四枫院夜一。
虽然输了,但也不算太惨。
而相较于之前,如月明现在强了何止十倍!
就算再和夜一来上一场白打近战,也能将其骑在身下。
可是,这次对手换成了山本元柳斋重国。
那点提升的力量,多少有些聊胜于无了。
这就好比,当你熟知了围棋技巧并顺利通过了新手的第一关,信心满满地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个对手。
然后发现对方是阿尔法狗。
那种悬殊到极点的差距,足以让任何人绝望。
极致的力量和速度,以及骇人听闻的发力技巧于此刻融为一体,然后不断地展现在如月明的面前。
筋骨的搬挪,肌肉的活动,像是坚硬铁块用力摩擦,灼烫的热意汹涌迸发,好似压抑的火山一般。
不同于四枫院家白打技巧的轻盈和变化,山本更多的是直来直去,将更多的发力技巧隐藏在身躯之中。
当他的五指张开时,堪比火山的力量于其中迸发。
转瞬间,巨响轰鸣。
气浪凭空迸发,向着前方汹涌压迫。
如月明呼吸停滞,甚至连思维都在这一刻定格,远超之前任何敌人的强大的存在,于此刻展露出了他的狰狞。
气浪落于道场的地面上,轰然爆开,狰狞裂隙随之显露。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坚固的地面随之崩开巨大的坑洞,仿佛一张漆黑的血盆大口,足以将人吞噬一般。
如月明避过了这一击,侧目抬头,藏在骨子里的战意随之迸发。
挨打可不是他的性格。
就算彼此之间差距大到令人无法直视,他也要爆发出全部一切,在对方的身上狠狠地剐下一块肉。
他心脏狂跳,面色赤红,力量不断地涌动着。
面对再度来袭的山本,如月明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嘴角挂着一丝本能的狞笑,压榨出灵体中所有的力量,径直一发冲拳朝着前方轰了出去。
当拳掌交接的那一瞬,浩瀚如海的力量奔涌而至。
瞬间的碰撞,让如月明认知到了何为真正的差距,当力量灌入躯壳的刹那,霎时充斥至全身上下,一点点地将灼烧蛮横的力量作用在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上。
这一刻,如月明瞳孔骤缩。
眼前一幅幅画面快速地播放着,熟悉的一幕幕再度于眼前呈现。
逆骨区中的生存挣扎,伊势静音的娴静笑容,担任宫司时的隆重仪式,以及灵术院前那位温文尔雅的棕发少年……
幻觉吗?
如月明陷入呆滞,察觉不到半点疼痛,甚至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
就好像进入到第三人称一般,呆板迟滞的双眸凝视着前方的一切。
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那颗锃光瓦亮的脑壳不断地飞远,拉开距离。
原来是他在向后倒飞。
于万籁俱寂中,如月明的双脚离开了残破不堪的地板,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在茫然无措的表情下,数十米的距离瞬间掠过,最后如流星般坠落于道场的门口处,躯壳如同脱水的鱼儿一般,于地板上翻滚,跃动,挣扎……
直至他从恍惚失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躯之上传来的剧痛,就好像把整个人放在石碾下面,压上几十个来回一样。
疼得要命。
几近无法呼吸。
山本见目的达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气势,重新套上死霸装和队长羽织,缓步地来到如月明跟前,如同拎起小鸡仔一般,将他重新提回道场中。
整个过程轻车熟路,就好像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无需抗拒。”
山本轻描淡写地说着,“老夫的回道水准虽不如卯之花队长,但也足以治疗你现在的伤势了。”
说着,苍老且充满伤疤的大手直接压在如月明的胸腔上,开启了极为粗暴的治疗模式。
此时此刻,如月明的脸色俨然苍白到了极点。
倒不是因为伤势有多重,而是被震惊到脑子一片空白,几近无法思考的程度。
山本的一式白打,直接让他认知到了什么是技艺的差距。
就像当初面对卯之花烈的死剑流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单方面的纯粹暴打。
本来还在为偷学到四枫院家秘技一招半式而窃窃自喜的如月明,此次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等到稍稍缓和了少许后,他仰面望着那张苍老威严的面庞,眼角似有泪花闪过:
“教练!”
“我想学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