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山吞着口水,看着许流光在暗中安排的事宜,就连墨子成和许如烟的字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好似这字都是出自她手一样。

可是没记错的话,许流光刚从庄子上回到京城,连墨子成和许如烟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是这两个人的字迹了。

即便这些年与许家有书信往来,但和墨子成,绝无联系。

收起这些疑惑,暗山一路跟着许流光。

想不到这大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许家。

许廷在书房,正在查账。

许流光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爹。”

许流光生硬的打着招呼,实际上面对上一世许廷的冷漠和无视,她已经凉透了心。

即便当初娘亲以去庄子为由,许廷都没有横加阻拦,而是一心要给许魏氏一个名分。

不过,妾室就是妾室,永远都不能扶正。

“有事?”

“爹,我想将娘亲的骨灰带回来,放在许家祠堂。”

原本正在查账的许廷,神情一顿。

他紧紧皱眉,手中的笔猛地一摔。

“你娘主动放弃当主母,现在又想要得到许家祠堂的庇护,真是可笑。”

说这话,许流光一点都不意外。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来求得。

只是,上一世她跪着梨花带雨,以婚事作为交换才换的娘亲在许家祠堂的一席之地,但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傻。

“那么爹的意思是,和娘亲已经和离?”

“哼,她怀着你就去了庄子,一晃十五年过去,这不是和离,是什么?”

“可有和离书?”

“你!”

许廷真是被气到,他万万没想到许流光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并不是求饶,而是一种审问的态度。

她跟谁俩呢?谁给她的底气和胆子?

“你就这么盼着我们和离?”

“不是我盼着,这是爹您自己说的。”

许廷:……

“爹,和离也好,毕竟娘亲不能去许家祠堂也要送回相府不是,再有许魏氏也该提拔为夫人,感谢这些年的勤劳,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你在教我做事?哼,真是养在庄子上,没有丝毫的教养。”

许流光的态度一直很冷漠,对于这个便宜爹更加不喜,甚至一度怀疑这个渣爹是不是老糊涂还是中了邪,要么就是脑子进水,怎么会以为娘亲和相府断了关系就真的断了这份骨柔情?

许魏氏再好,家里条件再优渥,还能比相府好?

说一千道一万,无外乎是娘亲让许廷丢了脸面,在许魏氏这找回身为一家之主的面子呢!

“你的婚事势在必行,你也不用在这里讲究其他。”

“如果爹未写和离书,那么娘亲的骨灰理应接回许家,放在祠堂,如果已经和离,这桩婚事也就此作罢,或者换人即可。”

许廷气的手指发抖,他指着许流光。

“你,你当这是做买卖?”

“爹是经商之人,不谈买卖,难道要谈亲情?”

许流光转身走到门口,“要么写和离书,要么将娘亲骨灰送到许家祠堂,这是谈婚事的前提。”

扑腾。

门口的帘子落下,许流光已经脱身而出,一点声音都没有,丝毫不带着任何情绪。

但许廷却被气的浑身发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要将骨灰带回许家祠堂,许流光虽是他亲生,但他不喜,所以往后当好如烟的挡箭牌就好,可偏偏非要节外生枝。

其实许流光无非是在试探许廷的底线。

即便爹娘赐予她生命,但原来的许流光已经死了,重生后,她便不再看中这份弃她于不顾的亲情。

许流光瞥见桌上的几本账册,其实书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来,这里面一定藏着秘密。

没等走出去几步,就看到小厮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许流光一把拦住他。

“何事惊扰,这么不懂规矩吗?”

小厮见到许流光就当没看见,毕竟在许家,许流光可没有嫡女这个身份,回来也不过是当许如烟的替身。

见小厮还要继续行走,许流光一脚踹在他的腰上。

小厮吃痛,整个人与地面来了个狗啃泥。

“你!”

“你什么你,我爹正在看账,不便打扰。”

其实许流光明白,当家的都不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何况是这些势利眼的下人了,肯定是墙头草,偏向二房那边,视她不存在了。

此时小厮也是一时间乱了分寸,原地打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通报。

许流光瞥见身后一抹粉色裙子,想必是许魏氏过来了。

“何事在这里吵吵闹闹。”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

许魏氏看见许流光在这也有点惊讶,眼底弥漫着一丝恨意。

“二小姐,二小姐被人抓住了。”

“抓住了?什么地方,赶紧带我去。”

“是。”

许魏氏带着丫鬟就冲出府,根本就没瞧见许流光一般。兴许是顾不上,毕竟许如烟的清白和安全才是第一位。

许流光挑着眉头,自然也不跟着,而是好心的回到书房,提醒着。

“爹,外面小厮报如烟妹妹被抓住了,二姨娘已经带着人前去,不知道爹您去不去。”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许廷不管不顾的冲出门。

许流光看着眼前消失的人影,真心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都不知道许如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小厮的一句上报,许廷就不管不顾的冲出门,换做是她出事,想必只会坐在哪里骂骂咧咧。

见人并无返回,许流光直接进入书房。

她看着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账簿,只是随便翻看两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治疗外伤的药材都销往一个地方,但并不是皇室,而是另外一个药材铺。

索性记下地点,方便打听。

但这只是过往流水,而下面还有一本账册。

许流光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门外有丢弃的石子声。

她警惕的收手,并且夺门而出,不留任何痕迹。

躲在拐角处,只见许廷行色匆匆返回,直接将书房的大门紧锁,就连窗户也直接关闭。

这可是七月,正是热的时候,这老头也不怕开门的时候一股子燥热迎面而来。

看来,账册是许廷需要严守的秘密。

许流光见今日也算有所收获,这才走了两步,便回头看向丢在门前的那颗石子。

这石子来的蹊跷,更像是有人故意给她通风报信。

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