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内罗的话音落下,瓦兰提斯城中的另外一处角落之中。
这里位于洛恩河以西,是雇佣兵、外邦人、奴隶和平民等居住的地方,这里的道路破破烂烂,房屋也陈旧不堪,大街上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而正是在这一片跟上城区截然相反,宛若不在同一座城市中的地方,有一座平平无奇的破旧二层临街小楼。
这座小楼通体深黑,墙上还有一些斑驳的痕迹,**出来了墙体内的东西,大门常年紧闭,周围的邻居甚至都没有怎么见到过此间的主人走出来过,甚至就连窗户都被糊的死死地,见不到任何的光芒。
人们传言这里的主人是一名来自狭海对岸的流亡贵族,但很多年前在一次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或许已经死了。
然而有人听信了这些人的话,他们大概是一些喝醉酒找不到地方睡觉的醉汉,还有手头有点紧,猜测流浪贵族的宅邸内或许会藏有金银的小偷。
但他们自从走入到了这间阴森晦暗的小楼中就再也没有走出来,人们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纷纷传言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鬼屋’,因此避而远之,不愿意靠近。
不过死的这些人统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社会残渣,因此也没有引起官方太广泛的重视,除了居住在这附近的人们,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生人勿进的禁区。
然而如今,正是在这一片被视为禁区的黑色小屋中,一道身影正在缓缓摇晃。
“他回来了...”
“他来找我了...”
这身影颤颤巍巍似乎正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正在跟另外一个藏在他心里看不见的人说着什么,这声音嘶哑,仿若刀片摩擦发出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不,他没有来找我,是另外一个人。”
“阿莎·葛雷乔伊,葛雷乔伊家族的女人,她是他的部下。”
这道自言自语的声音认得葛雷乔伊家族,他模糊不清的大脑中仍然装着这些名字,但却对于阿莎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这不怪他的记忆力不好,而是在他离开维斯特洛的阿莎才仅仅只有几岁,并且葛雷乔伊家族的继承人也并不是这个女孩,还有罗德利克还有马伦,他也是后来在铁舰队出访后才听过这个名字。
随后屋子里的人影沉默了许久,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头脑也变得清楚了许多,恢复了正常的思维,然后再一次自言自语的开口道,这一次他的声音冷静的出奇。
“她没有死。”
自从他逃走之后便一直战战兢兢的躲藏在瓦兰提斯,生怕死亡再一次找上门来,他害怕那个人,更准确的说是害怕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那一股味道他太熟悉了,以至于成为了他无数噩梦的根源。
发狂的怪物,背生鱼鳍的类人生物,同伴们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被撕碎的尸体,肆意挥洒的鲜血,这一幕幕都让他难以入眠。
而如今他虽然躲藏在瓦兰提斯,但他却很少出门,每一次出门都是在深更半夜,并且还要把全身上下裹个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看到如今的样子,更主要的是害怕看到自己。
因此这座小屋中门窗紧闭,甚至完全被糊死,见不到任何一点光芒,房间中更是没有任何的镜子。
“她没有死...”
“我明明已经准备的那么充分。”
此刻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手掌抚摸着自己脸颊上触感清晰的鳞片,曾经活动自如的五指不知何时已经连在了一起形成了蹼。
而他的背后还有一道鱼鳍与当初他所见到的那个怪物一样,他可以在水下自由的呼吸,一天的时间可以游出去上百里。
如今只是站在原地待了一会,脚下就已经多了一滩水,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不知不觉间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当初他所见到的怪物,只是他的内心仍然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而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了一道雷霆,紧接着便是滚滚的雷声,闪电照亮了他的那一张已经完全不是人形的狰狞脸颊,一场大雨悄然而至倾泻而下。
他上一次听闻到了帝国舰队出访的事情,内心升起了久违的恐惧,那种熟悉的感觉仿若再一次扑面而来。
他害怕韦赛里斯找到他,甚至惶惶不可终日。
因此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拿出了一些金钱伪装了一个神秘人的身份雇佣了佣兵团决定暗杀掉阿莎·葛雷乔伊,让铁王座的舰队止步于泰洛西,不要在继续往东方行进。
然而这一次的暗杀行动却失败了,阿莎·葛雷乔伊被人救了下来死里逃生,他站在不远处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感觉这仿佛是天意,因此被吓得再一次仓皇逃回到了瓦兰提斯。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则是完全不知道。
俘虏在泰洛西的监狱里全都被扼死者毒死,被收买的狱卒声称是有一个脸上拥有火焰纹身的瓦兰提斯人把毒药交到了他的手中,这些完全都跟他没有关系,纯属另外一个人见缝插针,栽赃到了他的头上,想要把贸易城邦的这滩水给搅混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有人栽赃给他,因为如今连人都不算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但阿莎的到来还是让他想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点点滴滴渐渐浮现了出来...
他曾经杀害了那名可怜的学士,然后伪装成他的身份潜入到了韦赛里斯的身旁。
作为铁王座的内应,他提供了大量坦格利安家族的情报,然而却在几年后意外暴露了出来。
韦赛里斯念在往日的情分赐给了一杯毒酒送他上路,那时的他也心如死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七窍流血而死。
然而却没有想到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是去往了天国也不是来到了七层地域,而是在一片漆黑的坟墓中。
他体内似乎隐藏着某种东西,或者诅咒或是病毒,好像并不允许他就这样死去,而毒酒的存在恰好激发了对方,让他死而复生。
随后他挖开了自己的坟墓逃了出来,他在现场做了一些伪装,看起来像是被别人挖开,而非从内部挖开。
然后便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