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的回答照旧是:“只要你不把我当沙袋打,我就不……”

话还未说完便被封住口,唇舌纠缠在一块,喉咙处发出细小的呜咽与水渍声。

在荆丛辙的抚摸下,他的身体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笙笙,别对我撒谎。”

荆丛辙的眼神似乎把他完全看穿了。

曲笙的眼睛半阖着,颤得也厉害,双手攥着荆丛辙胸前的衬衣料子,膝盖酸软一片。

荆丛辙的手滑到他背后,一下下按揉、抚摸,曲笙跨坐在他腰间,到底还是没有撑住压到男人身上。

他害怕荆丛辙吗?

答案当时是怕。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这十年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荆丛辙。哪怕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后,也是荆丛辙单方面地看管着自己,提议交换行程的是他,随便说几句话就将自己绕得团团转也是他。

一切都是荆丛辙想要他知道他才知道,包括那间上锁的房间。

最开始荆丛辙应当是为了避免曲笙生出不必要的好奇心从而妄自猜测才锁上的,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用“杂物间”三个字随便搪塞过去。

谁都没想到两个人会发展成这样一段关系,荆丛辙这才一点点循序渐进地把自己摊开给曲笙看。

在华都的时候他灌醉曲笙带回酒店,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留下曲笙独自揣测那么久,后来两个人一齐去温泉他说的那番话,又是新一轮暗示。

回到灵市以后荆丛辙借自己晚归为由所抽的烟,还有此时此刻,他盯着自己将往事一一交代清楚。

前者是铺垫,后者是为了达到目的。

曲笙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也不爱思考,只抿唇答道:“那你要我怎样?”

他不愿意深究不代表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荆丛辙为他编织一张网,里三圈外三圈地环绕住他,要他完完全全、毫无挣扎地接纳自己。

曲笙只是在按照荆丛辙的计划执行而已,荆丛辙还有什么不满意?

说到底,他也并不害怕荆丛辙曾经打过地下拳击,现在也依旧要靠这些缓解情绪。生在这样高要求的家庭,心理健康又积极向上才是不正常。

少时对荆丛辙的恐惧更多来自他看别人包括看自己的眼神,洞悉一切却又什么都不在乎。

荆丛辙的温柔停留在最表面,每迈出一步都有自己长远的算计,曲笙不知道自己是对方的哪一步棋,他从很早以前就放弃思考这些了。

“你要我是真的笨到全无察觉才可以?”曲笙无法克制自己身体上的颤抖,面对男人浓如墨的神色,他还是会怕。

摆脱不了这样一张密布的网,自觉跳进去居然也不行。

曲笙忍不住嘟囔:“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从不要别人伺候。”荆丛辙宽大有力的手掌按在他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我只要你。”

这是情话。

勉强合格吧。

曲笙放弃角力,任由荆丛辙咬上自己却没想到会这么用力,他一下吃痛,推开荆丛辙。

“少咬我。”曲笙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点破皮了,立刻瞪回去,怕也要瞪,完全搞不懂荆丛辙在想什么,“我不能每一步都在你的规划里,你计划我看到那间屋子会怎样,直接找你去质问吗?它就只是个健身房,还要我有什么的反应?非要算账,不应该是高中你以我为借口,去打拳这件事更值得气愤吗……可也没什么,你又没有虐待我,对我还挺好的。”

曲笙十分看得开,荆丛辙反而看不开了,反身将他压在沙发上。

“你他妈……我又说错什么了?!”曲笙满脑袋问号,荆丛辙却不说话,飞快褪去曲笙的衣服扒掉裤子。

“你!停!荆丛辙!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曲笙凶巴巴示威,两只手忙不过来地四处格挡,“操你他妈,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屁股被重重打了一下。

荆丛辙回答他,“别骂人。”

“你先惹我的,搞清楚是你先惹我的!还有没有天理啦?!”曲笙气得要炸了,本来还有点怜惜荆丛辙,被荆琒管制成这幅模样,现在只想给男人一巴掌。

荆丛辙却给了他一巴掌,还是同样的位置,倒是不痛,就是响声很大很羞耻。

自己这么大方,都没斤斤计较什么,荆丛辙这是什么态度?!

曲笙干脆咬牙道:“滚,我不想跟你好了!”

一切动作停下来,这句话达到了曲笙想要的效果,只不过抬头对上荆丛辙的视线,他的气焰立刻熄灭下去。

他怕荆丛辙的理由有太多了。

舒梓媛昨天才告诉过他,赵恒连夜搬出和乐队成员一起合租的房子,之后谁都联系不到他。

自己可是顶着巨大危险和荆丛辙谈情说爱,他对自己怎么这样……

曲笙委屈极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骂道:“草你。”

荆丛辙看到曲笙的眼泪一下清醒过来,伸手给他擦掉,嘴里还轻声哄着:“别哭,是我的错……笙笙乖。”

“你当哄七岁小孩吗?!”曲笙躲开了,又怕又委屈,“滚我远点啊!你他妈的犯什么病,怕你有错吗,我又打不过你……呜,你还欺负我,操你妈的荆丛辙。”

荆丛辙连忙把他拢到自己怀里,一下下吻在发间,“哥哥错了。”

荆丛辙刚有点示弱的迹象,曲笙立即竖起尾巴,恶狠狠又凶巴巴:“你是错了,到底怎么样才满意?老子不伺候了!”

“说你喜欢我。”荆丛辙突然说。

曲笙回得飞快:“休想!”

荆丛辙说:“我喜欢你。”

曲笙:“……”

为什么突然向他表白?

曲笙怪尴尬的,自己还这么赤条条……

都怪该死的荆丛辙把他的衣服全扔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荆丛辙蹭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低语:“我爱你。”

曲笙彻底糊涂了。

“你不信吗?”荆丛辙轻轻拨弄他树叶形状的耳钉,将叶片对准自己,“那我证明给你看。”

为什么证明自己是要折腾他?

曲笙觉得自己就像任人研磨的咖啡豆,粉末倒入滤纸,便有一道水柱滚烫注入,填满杯壁。

荆丛辙没有按照步骤来,可能是制作咖啡的过程中最乱来的一次,随着冲入速度的加快滴滤也随之变快,被洇湿的杯壁沾着滤纸,久久拿不出来。

曲笙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求饶变得顺口,眼泪则掉得越来越凶,荆丛辙的手掌按在他的腹部,问他感受到了吗,曲笙张口就是很脏的脏话,荆丛辙自顾自念道:“那看来还是不够。”

曲笙:“……”

曲笙的手指在荆丛辙的背上狠狠抓挠,留下深红的痕迹,荆丛辙却像不知疼痛一般,反而把咖啡粉末也一并捅进壶内,本来清澈的壶底随着猛烈地冲入浑浊不堪。

曲笙的唇被荆丛辙咬在齿间反复研磨,血味在两人口中弥漫。

“笙笙。”

曲笙听到自己的名字,稍稍睁开眼,脸颊已经湿漉漉,不止是眼泪,荆丛辙时不时还要舔舔自己,吃掉泪珠,也像要把他完全吃掉。

男人的脸庞依旧英俊,刀刻般完美无瑕,在暖光的映照下更显温柔深情。

“说你喜欢我,就说这四个字,哥哥就出来,好不好?”

荆丛辙的这股偏执劲曲笙简直怕死了,他要自己口中一个答案,要他把自己完全交出来。

既希望他不害怕自己,又要他不说谎。

荆丛辙对他的要求太多了,他在索求他的全部。

曲笙在荆丛辙的注视下弱弱点点头,手指勾了勾,用带着鼻腔的声音含糊说着:“那你凑过来一点,我跟你说。”

荆丛辙依言靠过去。

曲笙未被禁锢的那只手瞬间扬起来,下手干脆利落,响声也同样。

“滚你妈的蛋。”曲笙说。

荆丛辙的脸偏向一边,红印瞬间显在脸上。

曲笙到底还是怕的,掌掴这一下的力度只用了四成。

荆丛辙也不生气,反而是笑了。

曲笙头皮发麻,荆丛辙却在他颤抖的眼睫上重重印下一吻,吻掉眼泪,吻到眼球滚烫的热度,好像这就算回应,自顾自说:“嗯,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笙笙:#又怂又勇#

辙哥:#冷静发疯中#

这可不是手冲咖啡的正确步骤,好孩子不要学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