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曲笙被钟璐拉着欣赏她去海岛拍的照片,一转头荆丛辙不知所踪。

偏厅传来久违的钢琴声,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几个音,谁都没去注意,逐渐地那些音组拼接在一起,曲笙越听越耳熟,转头对上钟璐同样诧异的目光,他瞬间起身。

曲笙不记得他从前有没有听到过荆丛辙弹琴,如果有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无论是乐器还是户外运动,荆丛辙总有几样拿得出手,但都不轻易展露在外人面前。

曲笙走进偏厅的大堂,步子不由放缓,荆丛辙的演奏并不比家里聘用的钢琴师好,却也是常人无法轻易达到的水准,除却最开始的生涩,很快便有了颗粒感。

“乐队的歌不适合用钢琴演奏。”曲笙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才开口。

荆丛辙弹奏的这一首还好,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抒情曲,也是曲笙参与了和声的一首。

荆丛辙不仅听过,还把谱子扒了下来。

男人按在琴键上的十指修长有力,手背的青筋隐隐凸起,一想到他用这双手抚摸过自己,还拍了自己的屁股……

曲笙转移开视线,莫名不能直视了。

荆丛辙只弹奏了一小会儿,见把曲笙吸引过来便停下来,“你想学吗?”

曲笙果断地摇头。

以前荆家让他在乐器里选一门学,他犹豫了很久才选了小提琴,结果拉得像是锯木头。

吉他不包含在可以被选择的乐器里,曲笙知道这种学习实则是素质教育的调味品。

他这辈子注定无法优雅起来。

粗俗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自己喜欢。

荆丛辙还是特意把琴凳空出一截,曲笙犹豫,在荆丛辙的注视下坐了上去。两个人的大腿无法避免地碰在一起,身子也总在似有若无间挨蹭。

荆丛辙从头开始弹奏,曲笙听着熟悉的段落忍不住轻轻哼声,最终唱出完整的两句。

钟璐不知何时来的,曲终时给两个人鼓起掌,在她眼里这一定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好景象。

曲笙在她欣慰的笑脸下心虚地低下头,悄悄问旁边的荆丛辙:“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弹琴?

“你唱歌很好听,应该多唱唱,不要怯场。”荆丛辙起身。

曲笙更困惑了,扬起头说:“你弹琴也好听,我没怎么见你弹过。”

荆丛辙给了他答案:“因为我不喜欢,而你不一样。”

曲笙噤声了。

他以前真的有过这种猜测,荆丛辙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到十分优秀,但这件事他是否真正喜欢……曲笙不知道,也以为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案。

可眼下荆丛辙在他的每一个问题底下留下解答。

“如果你愿意给我伴唱,偶尔弹一下还是可以的。”荆丛辙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低下头轻声说。

荆丛辙以为他一定会拒绝,曲笙最爱和他呛声或者反着来。

但曲笙伸出手和他的另一只手勾了勾,“那说好了。”

这回换荆丛辙怔愣,曲笙瞥了眼站在厅中的钟璐,女人暂时没发现他们的气氛有什么不对。

“我是不太想在别人面前唱歌……破音怪糗的,而且我唱的也没多好,你弹琴挺好的,我想听,你愿意弹我就愿意唱呗。”曲笙佯装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望过来,澄澈又清明,“就这么简单。”

放映厅里正在播放《侏罗纪世界》,硕大的屏幕照亮脸庞。

这恐怕是十几年来三个人最亲近的一次,钟璐倒在曲笙身上,曲笙顺势靠在荆丛辙身上,荆丛辙则随便两个人怎样拉扯摇摆。

妇人平时在荆丛辙面前刻意维持的温婉端庄形象彻底崩塌,随着主角团遇险大呼小叫起来,音量不亚于旁边的曲笙。

电影演到一半,荆丛辙无奈地凑到曲笙的耳边:“小点声,我要聋了。”

曲笙的脸转过来,屏幕的光将他的眸子照得幽蓝,像一弯月牙藏在瞳孔中。

曲笙说:“跟你看电影好扫兴。”

荆丛辙:“……”

接下来全程荆丛辙没有说话。

电影放映结束,夜已经深了,曲笙上楼后直拐进自己房间被荆丛辙一把拦住。

“我们之前约定好的。”荆丛辙说,“你要毁约吗?”

曲笙瞬间清醒过来,同时往后退去,声音弱弱,“我还没准备好……”

荆丛辙:“我要闹了,和你刚才一样大喊大叫。”

曲笙:“……”

曲笙想象不出来。

进入荆丛辙的房间后,曲笙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都已经这么晚了,我都困了。”

“嗯,时间是不早了,应该早点睡,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曲笙咽咽口水,“我、我先。”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荆丛辙已经把衣服脱下来,露出精壮且肌理分明的上身。

曲笙再度咽咽口水,想着好像也不是不行……既然逃不过就应该享受,再多看两眼才不吃亏!

荆丛辙又一次上手揉他的耳垂,叮嘱他把头发吹干。

直到荆丛辙从浴室里踏出来,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继续吹,零星的水滴溅在曲笙的脸上,曲笙小声嘀咕了两句。

吹风机被关上,室内瞬间静谧,荆丛辙靠过来问他刚刚在说什么。

身上肌肤还湿润着,浴衣的带子松了些,曲笙向来不会系,随便打个蝴蝶结了事,肩头被温热的气息喷洒,他的呼吸都跟着颤了两颤。

曲笙刚想开口,门外响起敲门声。

曲笙警觉地直起身,撞上男人的肩膀。荆丛辙则表现的分外淡定,甚至帮曲笙拢了拢浴衣。

以往钟璐是绝对不可能来打扰荆丛辙的,今晚一起观影让她觉得和大儿子能有缓和的机会。

“我让乔妈准备了安神的茶还有牛奶。”钟璐在门外说着,“我刚敲笙笙的门,他没应声,估计是睡着了,这孩子沾边就睡。”

此刻“睡着”的曲笙正瞪大眼睛听门外的动静,为了能听清,他半个身子都探到荆丛辙怀里,下颌抵在男人的肩膀。

荆丛辙看了看怀里的人,出声答道:“不用麻烦了,我也准备睡觉了。”

钟璐:“嗯、嗯,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您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如此客套一番,钟璐离开了。

曲笙瞬间放松下来,差点从床铺上滑下去,荆丛辙一手捞着他的腰把他扔回**。

“你说钟姨会不会又去我房间敲一次门?”曲笙忐忑,“我没把门锁上,不行……你让我回去反锁一下。”

他刚想起身,被荆丛辙压回来,声音也压在他耳边,“别去。”

“被发现怎么办?”

“你不回来怎么办?”

在问话声中曲笙发觉两个人的姿势糟糕,荆丛辙几乎压在他身上,只有一只手臂支撑,浴巾空了好大一片,他的眼神不自主地瞥过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看看而已……

嗯。

“你怎么不穿**?”曲笙脸红红地提问。

荆丛辙低头蹭着他的脸颊,用手指压出痕迹,“不想穿。”

这和平时的荆丛辙不一样。

明明是把西装三件套穿得那么完美,衬衣西裤没有丝毫褶皱,领夹袖扣一样不落的男人,私下里怎么这样啊,这算不算色诱,他可不能吃这套……

荆丛辙忽然低声笑了下,抬起头眸色沉得像未被月光照拂的深海。

“你起反应了。”

曲笙结结巴巴:“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荆丛辙一派淡定,“我帮你。”

曲笙推拒不开。

荆丛辙环上他的腰,把他搂起来,“本来今天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觉。”

“什么睡觉,哪种睡觉?”

蝴蝶结被解开,浴袍松散。

荆丛辙一面帮忙一面吻他的侧脸,“嗯……就是睡觉,和你在一张**。”

曲笙忽然停止扑腾,愣愣看向他:“就只是,唔……睡觉吗?”

荆丛辙抵上他的额头,给他一个湿润的吻,“就只是睡觉。”

曲笙脸上薄红一片,雾气晕开在眼底,张开嘴巴主动吻上荆丛辙。

或许他真的误会了。

荆丛辙所谓的还没准备好,大概不是指两个人做最后一步……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曲笙还没有了解到真正的他,因此荆丛辙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做着补充,企图让曲笙更贴近自己。

曲笙的腰肢曲出一道弧度,很快松懈下来,靠在荆丛辙身上,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又碰了碰对方的。

“原来是我误会了。”曲笙讷讷道,“那作为补偿……”他鼓起勇气,抬头看了荆丛辙一眼,埋下身去。

荆丛辙轻轻拽住他的头发,告诉他不需要这么做,却没有松开手。

“笙笙。”一段时间后,荆丛辙忽然叫他的小名,抬起他的下颌,抹掉他眼角的泪珠,颇为在意地问,“我哪里扫兴?”

曲笙:“……你现在就挺扫兴的。”

荆丛辙不停把吻落在他的脸颊上,吻得曲笙直躲,改口说:“哎呀……你不扫兴,我说错话了,停停停!”

作者有话说:

辙哥:赚到了

笙笙:赚到了

问:这俩人到底谁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