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那条视频的火爆是意外,但后续的热度加持却是有人刻意为之。

曲笙一不看网上那些言论,二被工作缠得焦头烂额,对此浑然不知,乐队的其他人却有所感应。

那些他们极其抗拒着装的衣服也被网友扒出来,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要几万上下。

岑鱼的那个设计师朋友很有名,是他们这群土包子不识货不懂艺术罢了。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人是许缘开,也理应是许缘开。

他和岑鱼没有表面看过去那般不熟。

舒梓媛是最了解内情的一个,但毕竟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不好多说,只是看曲笙成天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好笑,连胖子都多少察觉一点。

曲笙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自从他搬了住所,满心满眼都是荆丛辙……哪怕暗地里谩骂都是一种在意,更何况他现在对荆丛辙的态度越来越软化。

岑鱼这件事是个教训。

当初这个热情的大男孩突然冒出来,谁都没想过他是另有所图,现在回想恐怕他的诸多行动都有自己的算计。

到如今哪怕他已经如愿以偿,还是在按照自己的思维规划、摆布着乐队。

为此许缘开和岑鱼大吵一架。

和他一起挤一个小出租屋的落魄阳光大学生摇身一变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儿子,这连舒梓媛都没想到,还是设计师一事给她敲了个警钟。

其实岑鱼掩藏的不算好,只不过他们从未往那方面想,一旦发现,之前的许多事情都豁然开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曲笙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他出差回来后,舒梓媛看他那副傻乐的德行,实在恨铁不成钢才全盘托出。

此时的曲笙还沉浸在世界好小的震惊中。

荆丛辙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曲笙能隐约感觉到。

把舒梓媛平安送到家后,男人一直没有和他主动说话。

关于岑鱼,曲笙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无论他怎么说,荆丛辙给他的回答都避重就轻、不温不火,再多的便一概回答“不知道”、“不清楚”。

曲笙没辙,最后还把自己讲生气了,干脆别开头看窗外。

自从他的生日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很古怪,本来顺当的关系变得说不清道不明,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过了些天洛宥忽然在微信上联系曲笙,先是发了几条乐队的视频大夸特夸,紧接着问:【你还认识岑鱼那?】

曲笙没多想,以洛宥的能力有许多渠道得知岑鱼和乐队的事,顺便他也想问问岑鱼到底什么身份,以信息换信息,很公平。

曲笙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要说完,洛宥那边马上回:【你还记得任航任叔吗?】

曲笙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没一会儿便回想起对方请他和荆丛辙吃过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形象赫然出现在脑海中。

洛宥:【岑鱼是任航的侄子】

曲笙:“………………”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把任航那副油腻的模样和岑鱼清清爽爽的样子联系在一块。

噢不对,这俩人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只能算亲戚……

洛宥:【不过当年任叔在外偷吃被发现,岑鱼的姑妈和他离了。岑家人多,岑鱼上面还有两个大哥一个姐姐,他是家里年纪最小的。】

这完全震撼了曲笙,叫他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想了半天回复:【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宥哥。】

洛宥看见回复,转头把手机屏幕偏向荆丛辙,“喏,帮你问出来了,”

荆丛车简单看过,得知岑鱼只是在帮乐队处理一些杂事,平常排练都不到场。

洛宥更好奇了,“你是想提点这小子才让我跟他说这些么?这些话你要想告诉他,直接和他说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我不想告诉他。”荆丛辙说,“但他应该知道。”

洛宥更加搞不懂了,稀里糊涂地被荆丛辙叫出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知道这位大爷轻易可叫不动,更别提主动约他出来。

“不过真没想到曲笙玩音乐玩这么溜,还和岑鱼勾搭上了。”

洛宥的措辞令荆丛辙微皱了下眉,“你认为他们关系很亲近?”

洛宥摸了摸下颌,“不知道啊,岑鱼那事闹得挺大的,任航当年不就是……岑家对这种事向来敏感,他这样不要命,也是个疯子。”

荆丛辙眉宇皱得更深。

“你是怕曲笙和他在一块会学坏?”洛宥有所感一般发言,“要是歪早就歪了,曲笙本身就有点……”

“有点什么?”荆丛辙问话的温度陡然降下。

洛宥观察着他的神色,“叛逆,不是吗?”

荆丛辙没有回答。

洛宥:“你认为岑鱼不肯说的对象是曲笙?不能吧?”

“不是。”

几乎是他把问题说出的下一秒,荆丛辙就给出答案。

洛宥问:“你既然知道,那还担心什么?”

荆丛辙依旧没有回答,起身从布景精致的阳光房走回室内。

洛宥摸不到头脑,遥遥问一句:“这就走?这家按摩不错,不留下享受一下?”

荆丛辙拒绝,照旧以工作为由。

“你这也太忙了,过几天不是还要去华都?”洛宥一边说一边把身上披着的毯子扯下来,露出光裸的上身。

荆丛辙只看了一眼便冷漠移开眼。

“身材是比不上你,也不用这么嫌弃。”洛宥怪郁闷的,“谁有你那自制力,每天雷打不动的跑步健身,又是工作又是体能运动,你是铁打的吧?”

荆丛辙微一停顿,“我已经很久没进健身房了。”

洛宥:“哟,怎么,铁人也有泄气的时候?”

荆丛辙想了想,回:“最近压力不是很大。”

忽而他又说:“曲笙也没有很叛逆,他挺乖的。”

当天下班后,很乖的曲笙出现当地一个知名的同性酒吧。

小开约他出来喝酒,他把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小开听。

曲笙是惊奇,许缘开听后则显得沉默,默默叫酒保给两个人续上酒,“今天我请客。”

曲笙连忙摆手,“AA啊,来之前说好的。”

乐队里许缘开的情况最窘迫,但也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要面子的一个,哪怕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愿张口找朋友借钱。大家了解许缘开,也都默契地维护着许缘开的自尊。

已经有好几个人硬凑上来想请两个人喝酒,被曲笙三两句话骂走了,他讲起脏话来毫不含糊,在荆丛辙面前还是收敛了。

“今天怎么想起到这儿来?”曲笙警惕着周围,在他看来比他高但身材纤瘦的小开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就是想来了,我听舒梓媛说你之前跟她喝酒,还把她送回家了。”许缘开半开着玩笑,“我能有这待遇吗?”

曲笙诚实:“那是有荆丛辙在,他开车来的,我今天可没敢告诉他我来这里,一个人扛不动你啊。”

许缘开抹了一把额发,常年不露光的眉眼终于重见天日,眼底有一抹浅到几乎找不见的笑意,看曲笙的目光更接近温暖。

他把曲笙当做小孩子看。

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有无理取闹的理由,就如同当初曲笙想要辞职,许缘开没给他讲什么大道理,始终保持中立,哪怕那时他穷的只能要靠岑鱼救济。

啊,说到岑鱼。

他何尝不是把岑鱼当做小孩子看。

曲笙还在那边说:“我可以试着扛你,只要你别喝得太醉。”

许缘开摇摇头,揉散的发丝又回归原位,眉眼间又恢复以往的阴郁,“我开玩笑,不用你扛。”

他话音刚落,又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

曲笙立刻警戒地绷直脊梁,拳头在暗处攥着,那人却递给他一张名片。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我观察你很久了。”那人的说法很暧昧,笑容既猥琐又憨厚,说不上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极星传媒的……”

“没兴趣,滚。”曲笙冷冰冰开口,并朝对方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那人还不放弃:“不是,你听我说完……”

“再不滚蛋我动手了。”曲笙懒得跟他掰扯,那人不甘心,又怕曲笙真的上手,两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这厢解决,曲笙又转回脑袋跟许缘开碰杯,仿佛方才耍狠示威的人不是他。

许缘开仔细端详着曲笙,青年生了一副好相貌,漂亮惹眼,偏偏心思单纯的不得了,哪怕性子带着点小嚣张也讨喜。

他忽然伸手碰了碰曲笙的脸颊,曲笙一脸无知,嘴上还问:“怎么了小开?”

“要是咱俩在一块就好了。”许缘开说。

曲笙眨了眨眼,没有丝毫危机感地讲:“咱俩撞号了吧?”

许缘开绷不住笑意,嘴角划开极淡的弧度,“你怎么知道?”

“你和岑鱼好上了啊。”曲笙说。

一瞬间震耳的音乐都降下好几度。

许缘开抿唇,“你知道了?”

“拜托!”曲笙掷地有声,“都到这份上了,你们一个个的不用都把我当傻子吧!”

“……抱歉。”

结果许缘开还是把自己喝得很醉,并且坚决不让曲笙给岑鱼打电话。

曲笙舍生取义,毅然决然把电话拨给了荆丛辙。

电话一接通,他声音都变做作:“喂,哥哥,你在哪里呀,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接我一趟?”

作者有话说:

辙哥:吃醋,但不说

笙笙:作死,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