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安宁愁苦着一张脸,将今日发生的离谱事情都告诉了惜月。

没想到惜月听完后,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小姐,那我们就收下啊。”

“白给的银子谁不想要?更何况是二公子执意要给您的,到时候就算有人问起来,二公子也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突然来了两个小厮。

他们托着木盘,盘子上蒙了一大块的黑布,一掀开,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一句话不说,像是生怕安宁不肯收下似的,搁在桌子上之后就跑了。

安宁看着两人逃跑似的背影,嘴角抽搐。

……

第二日一早。

老夫人睁开双眼时,看到孟母正坐在她的榻边。

“咳……你怎么来了?该离我远点,当心病气过给了你。”

孟母笑了笑,说:“我看林夫人这两日累得很,所以今日我擅自过来了。”

随后,熬药的丫鬟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端了过来。

她笑得温婉,端了过来,柔声道:“咱们两家的关系,就不必相互客气了,不过是喂您服药,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这才没有坚持,被丫鬟搀扶着半坐起来,一口一口将药喝了下去。

孟母适时开口说:“您这身子骨,想来也是多年堆积起来的,这病去如抽丝,我倒是认识个厉害的老中医,之前给了我一个方子,我觉得管用,不如您也试试看?”

随后,她生怕老夫人不放心,主动添上一句:“不过我也不放心就这么给您用,不如请您身边的郎中瞧上一瞧,如果确实可以用,您不妨试试。”

老夫人呵呵一笑,欣然答应。

孟母眼眸微动,仔细地用手帕擦着老夫人的嘴角。

此时,府外。

孟明歌打扮得低调,静静盯着在赌坊外的安怀远。

她蒙着面纱,轻声道:“带他过来。”

安怀远被迫上了孟明歌的马车。

他警惕地看着孟明歌,突然一笑,问:“你该不会是从顾家来的人吧?”

孟明歌一顿,说:“我的确是从侯府而来,但我姓孟。”

随后,她摘下了面纱。

安怀远打量了半晌,询问:“找我有什么事?”

安怀远的身上有好几处的淤青。

嘴角都泛着红。

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人打了。

孟明歌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安茹,马上就成了萧家萧公子的小妾了?”

安怀远冷笑一声:“我知道。”

“原本,你的另一个女儿安宁应当嫁给萧世砚的,并且是正妻,可现在安茹要当小妾,安宁自然不可能再嫁过去了。”

“你的美梦,破碎了。”

安怀远无所谓地说:“那又怎样?萧家的确很好,我的两个女儿当中,能有一人进去就好,我以后的好日子,就指望着她们了。”

孟明歌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个安怀远对自己两个女儿的态度,就仅仅是把她们当作了摇钱树一样去对待。

不过这样也好。

她呵笑一声,道:“你知道安茹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吗?等她进了萧家,萧世砚不会对她发泄怒火都算好的了,你竟然还指望着她能在萧家立足,顺便能接济你?”

说罢,她双手环胸,态度高傲:“你……到现在还没能有个宅子住下吧。”

安怀远面色一变。

之前的府邸很大,可是被他变卖了。

如今他只住在一处又挤又小的房屋内。

安怀远觉得,只要日后有一天他发了财,大的宅子早晚会回来的。

孟明歌幽幽道:“如今这般情况,你就别指望安茹了。”

安怀远咬牙,说:“就算没有安茹,还有安宁在。”

“安宁?”

孟明歌挑了挑眉,故意说:“你是说那个觊觎世子爷的女人?”

“……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你的好女儿为什么迟迟不肯嫁人,萧世砚的家世那么好,婚事却一拖再拖,最后被安茹趁虚而入。”

“她的野心,可大得很,竟敢把心放到她大哥身上!”

安怀远有些激动,梗着脖子辩驳:“这不可能!宁儿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孩子……”

孟明歌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自顾自地说:“世子爷和我,我们二人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我念及安宁还算可怜的份上,大度地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只是世子爷身边的夫人,日后只能是我,我此番前来寻你,就是希望你出面,带走安宁,别让她一错再错下去了。”

安怀远震惊不已,喃喃道:“不会吧……宁儿不会那么不懂事的,她绝对不可能把小心思放在一个不该放的人身上!”

孟明歌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要是不会的话,我为何要专门出来寻你一趟?如今侯府里可不止我一人知道这事儿,亲眼看见她拉扯世子爷的人也多了去了,不信我可以带出一个人,你问问。”

安怀远摇着头,心绪有些杂乱。

“我们孟家,还不屑于大费周章地污蔑一个人。”

“你要是不信我,那我也不会给她留脸面了,直接回去告诉了我叔父,他一定会把安宁直接赶出去的!”

“别!”

安怀远激动之下,直接伸手死死抓住了孟明歌的衣袖。

反应过来后,他颤颤巍巍地松开了手。

要是安宁离开了侯府,一切就都完了!

他本来就指望着安宁在侯府里过得滋润些,能额外给他些银钱用。

背靠这棵大树,日后看亲也不发愁。

譬如萧世砚这样的人,安宁也是能嫁过去的。

要是安宁被赶走了,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家女儿,没有任何地位。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不争气……

早些年的时候,他们安家也发达过。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种需要旁人接济的地步呢……

他不能让孟明歌回去胡说八道,可让他就这么把安宁带走,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孟明歌此时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神秘一笑。

“你放心,我们孟家为人和善,也不缺银子,只要你能想办法把安宁带走,我自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说罢,她对外面的人说道:“去城南。”

马车不知道行了多久,最终在一处宅邸门前停下。

安怀远下了马车,满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座高阔敞亮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