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棠的身子蓦地一僵,刚才还布满绯红的小脸,刹那间变得煞白起来。

沈墨渊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转头看向跳上舞台,叫嚣的女子,在看到她与晚晚六七分相像的容貌时,眸色渐深,语气冷漠如寒铁,“你是谁?”

谢晚吟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气得不轻,脸色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铁青。

目光犀利地凝视着慕晚棠,仿佛将一切不满和不公都化成了滔天的怒意。

“我是谁?”

“哈哈哈哈……”谢晚吟大笑着,只是笑着笑着情绪再次崩溃,眼角不停有泪水滑落下来,一字一句道:“我是丞相府二小姐谢晚吟!”

“不可能!”沈墨渊语气森然,震惊道:“你若是谢晚吟,那我夫人是谁?”

谢晚吟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慕晚棠,气愤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胸膛更是一起一伏,强烈表达着她的愤怒与不满,“那就要问问她自己了。”

“为什么要鸠占鹊巢,冒充我的身份!”

“淮之,这么久,你怎么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知道是谁呢?”李翰嘲讽的声音蓦地响起。

想到谢晚吟之前说的话,他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只要想到沈墨渊真正的夫人,就是个被人千人骑万人压的贱人,他眼底就溢满幸灾乐祸的嘲讽,这就是他跟他作对的下场!

李翰的身侧还跟着一脸看好戏的李琛,和一副若有所思神情的李煜。

听到李翰的声音,谢晚吟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但是想到别院的一切都已经被她摧毁了,李翰也不会愿意让人知晓他当街强抢臣女的事,神色瞬间又如常了起来。

今日,她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份,不然很有可能被他再次捉去灭口!

沈墨渊眼眸深暗,愕然地看向身侧,脸色变得极为忐忑的慕晚棠,薄唇绷紧,哑声问道:“晚晚,你没有骗我,对吗?”

盯着沈墨渊仿若受伤的眸光,慕晚棠的眼角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嘴唇被她咬得发白,脸上无助的神情,似乎在默默承受着极大的委屈。

沈墨渊对不起……

还未等她开口解释,谢晚吟已经攥紧拳头,循循道来,“那日婚船行驶到京都码头,我不慎落水,结果被水流冲走,后来被一对老夫妻救起,结果失了忆,就在那小山村养伤。”

“直到近日我才恢复了记忆,立刻赶回了京都,结果就看到这个女人在冒充我的身份,做了你的世子夫人,还有丞相府的二小姐!”

“世子,我才是你的夫人啊!”说完神情激动的,将他们身后不知所措的云樱拉了出来,“云樱,我才是你家小姐啊!”

云樱看了眼谢晚吟,又看向慕晚棠,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云樱的迟疑,彻底惹恼了谢晚吟,她狠狠推倒她,眼底满是愤怒和震惊,她们相依为命在金陵别庄这么多年,她怎么也没想到,云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还认贼人为主!

她声嘶力竭地,大声咆哮道:“贱婢,你忘了当年你犯了错,差点被大姐姐打死,是我在寒冬腊月,苦苦哀求父亲,才留下你一命的吗?”

“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叛主了?”

云樱认出眼前出现的女子,才是她家真的小姐,脸色煞白的哑声喊道:“小姐……”

“云樱!”

慕晚棠赶紧将云樱扶起来,眸光冷冽地看向谢晚吟,“是,我不是谢晚吟!”

“云樱也是被我骗了,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所有人哗然,下面更是吵吵嚷嚷的议论起来,没想到现在的宁远侯世子夫人,竟是被人冒充的,刚才世子与她情意浓浓的那一幕,仿佛一个笑话般。

谢晚吟刚才还歇斯底里的神情微顿,嘴角很快地扬了扬。

哼,终于承认了,她誓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沈墨渊心底最后的一丝希翼也被她抹灭了,素来波澜不惊的神情,一点点裂开,整个人都像被抛进了无边的深渊般寒凉,望向慕晚棠的眼神变得愈发森寒幽深起来,声音沙哑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是谢晚吟?”

“那你是谁?”

慕晚棠不敢看他受伤的双眸,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意,“对不起沈墨渊,是我骗了你,我的确不是谢晚吟!”

“但是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那日我落水……被救起,再醒来就是与你的洞房花烛之后了。”

“我在这里无依无靠,落水被救起后,所有人都说我是谢晚吟,我想着真的谢晚吟可能已经溺水而亡,就想着留下来。”

“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欺瞒你的!”

沈墨渊心脏刺痛,指尖发颤,脑海里闪过当年,父亲欺骗母亲包养外室,结果害得母亲动气小产,郁郁而终的画面。

所以,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结果现在,骗他至深的人,就是与自己每日耳际厮磨,深爱的她。

他的双手紧攥成拳,青筋尽显,矜贵淡漠的脸庞上几近崩溃,“欺骗就是欺骗,你明明有那么多次……跟我说清楚的机会,结果你却选择了一再隐瞒,看着我沦陷,玩弄我的感情!”

“你现在说再多,都只在狡辩而已!”

慕晚棠听着他一句句控诉般的话语,眼神酸涩而又委屈,她穿越而来,在这里如同浮萍般无依无靠,是他给了她依靠,还有一个家。

在明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欺骗时,却因为害怕失去,一次次将真相咽下,所以现在他的愤怒,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李翰走上舞台,看向慕晚棠的目光里满是不怀好意,“好啊,你这奸诈狡猾的女子,竟敢冒充她人身份,到底居心何在?”

慕晚棠挺直脊背,正色道:“太子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在宁远侯府这么多日,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危害宁远侯府和他人的事情,我能有何其他居心?”

李翰冷笑,“孤没看出来,你还如此牙尖嘴利!”

“但是你冒领她人身份,欺瞒所有人,其心可疑!”

“来人,将此女押至廷尉府,等孤亲自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