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祈双眸晶亮,“好的东家,我一定尽快帮东家办好此事!”
“不耽误我们玲珑坊的开业大典!”
谢晚吟环顾了下店铺的楼上楼下,立马出声,“麻烦给我准备些笔墨纸砚。”
“东家稍等片刻,老朽马上就去拿。”刘叔赶紧将笔墨纸砚拿来。
章祁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好,恭敬道:“东家请!”
谢晚吟满意地点点头,拿过笔沾上墨水,就在纸上开始画了起来。
谢晚吟画好后,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渍,“章祁,刘叔,这段时间你们将店铺重新装一下,就按照我画的这样装。”
“是,东家!”
安排好玲珑坊的事情后,谢晚吟带着几人去往醉仙阁。
醉仙阁的梦竹厅内,太子李翰面色阴寒森冷,青筋突起的额头上,一块醒目的红肿,格外醒目。
他手指紧紧捏着一个青釉茶盏,狠狠摔在幕僚张良的脚下,怒目圆睁地吼道:“可恶,明明平日软弱可欺的李煜,不但回京都前,赢了好几场仗,牢牢掌握住了北疆兵马。”
“而且今日竟跟李琛那个疯狗,一唱一和,追着孤咬,害得父皇第一次对孤发了那样大的火。”
他满脸怒容地摸了摸红肿的额头,“嘶”了一声,呼吸更加急促,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
张良掩唇轻咳一声,不敢对上李翰快要冒出火花,带着无比愤怒和不满的双眸,沉声劝道:“殿下稍安勿躁!”
“先生,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老人家,还是这样不急不燥,难道非要父皇夺了孤的太子之位,你才知道急吗?”
张良摸了摸山羊胡子,眉头紧蹙,精明锐利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殿下,您还记得前几个月,碧落山内有行径可疑之人闯入,那人武功高强,几十名侍卫团团围攻,好不容易才将他击落下悬崖。”
“您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昏迷三个月之久的沈世子?”
“你是说夜探碧落山的人,可能是沈墨渊?”
“正是!”
李翰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难看到了极点,向来沉稳内敛的脸庞上,满是惊恐地问道:“那夜没有被他发现什么吧?”
张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他自从醒来后,一直在府里休养身体,若他真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这么多天没有动作的。”
李翰的眼中闪过一抹凶狠厉色,“宁远侯府深受父皇器重,尤其是沈墨渊,他自小由皇长祖母,和老宁远侯教导长大,他年纪轻轻就胜任大理寺卿,心机、手段可是比老宁远侯更要深沉,狠厉。”
“而且父皇年少时,最为钦佩之人,就是战功赫赫的老宁远侯了,若真是他掺和进来了,恐怕很棘手!”
张良那双犹如一潭清水,毫无波澜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殿下,若那夜的人真是沈世子,那就说明,一直不参与夺储之事的他,很有可能已经跟三皇子,或者五皇子其中一方,私下结交了。”
“而且看情形,交情还不浅,不然他也不会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去夜探碧落山了。”
被张良越说越怀疑沈墨渊的李翰,眼眸深处逐渐蕴藏起怒意,嘴角阴沉地勾起,“该死的沈墨渊!”
“孤一直以为他性子孤僻,阴晴不定,而且待人又很淡漠,这样的人,没有必要,也不会去站队任何皇子,所以才一直对他礼遇有加,放松警惕。”
“结果,他竟敢帮着老三或者老五夜探碧落山!”
李翰本就阴柔的脸上布满狰狞,咬着牙根,眼底闪过阴鸷的狠绝,“既然他非要多管闲事,与孤为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要不是丞相府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乡下的小庶女,沈墨渊就应该直接昏死过去才对。”
“听闻他很是看重那个冲喜的夫人,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身后的侍卫闻言,立刻领命,“是,殿下!”
刚才的女子拿着红玉给的荷包,去吃了这几日以来唯一的一次饱饭,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收拾好了自己,这才赶往刚才路人所说的朱雀大街上。
她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在看到丞相府黑底金漆的巍峨牌匾时,蓦地泛红了起来。
过往的思绪涌上心头,这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情,她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而现在站在丞相府门前,痛哭流涕,追忆往昔,脸色还苍白如纸的瘦弱女子,正是当初落水逃婚,与霍书晏私奔的真正的谢晚吟!
但是此时的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娇艳,如同开败枯萎的花骨朵般破碎、凋落成泥。
滴滴泪水顺着瘦削的小脸,滑落下来,瞬间浸湿了衣襟,她的身影纤弱而又无助,最后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虽然泪水依旧挂在脸颊,却是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
这么多年,她终于再次回到京都,回到姨娘临死前都在,心心念念的丞相府了。
不等她走近门房,刚才一直在偷偷观察,见她哭哭笑笑的两个门卫,见她真往丞相府来,立刻伸手阻拦道:“哪来的疯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就敢来打秋风?”
“还不快滚?”
“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讥讽,让谢晚吟的脸霎那间阴沉了下来,回想这一路,她身无分文逃出来,受尽白眼,被人欺骗,被人推搡,被人嫌弃,骂是臭乞丐,睡过客栈的马厩,藏过满是腥臭鱼鲜的船舱最底层……
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走到丞相府门前,结果眼看要回到家,有了庇护,结果竟被自家的门卫给拦住了。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她,再不是从前软弱可欺的谢晚吟,而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那些痛苦不堪的经历没有一日,不在烧灼、浇灌着她千疮百孔的内心,让她逐渐变得阴暗扭曲了起来。
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以前的她就是太软弱,太卑微,所以才会被霍书晏那一家豺狼,剥皮抽筋,敲骨吸髓,丢掉了整整半条命。
而她现在仅剩的这半条命,就是老天爷要来收,她也寸步不让。
所以从今往后,谢晚吟只为自己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