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舟疑惑的看向陆知衍,眉心微微动了动,“你今日怎地对宁远侯府,如此感兴趣?”
陆知衍抬手掩唇,轻咳一声,“不是对宁远侯府。”
顾远舟募地蹙紧眉头,语气里满是震惊,“难道你四处寻找的那位女子,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淮之现在的夫人谢晚吟?”
在顾远舟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陆知衍点头应道:“是!”
顾远舟是陆知衍多年的至交好友,所以他也不打算瞒他,“小时候在灯会上,我被人贩子掳走,流落金陵地界。”
“等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时,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是一好心的姑娘救了我,帮我联系了官府,得以安全回京都。”
“只知道她叫晚吟。”
“也是直到近日,我才肯定,她就是丞相府自小扔在金陵别庄上的二小姐,谢晚吟。”
顾远舟知道陆知衍自从上次茶楼,匆匆一瞥后,就一直在找寻那位姑娘。
他知道璟安挺紧张那位姑娘的,只是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终归是慢了一步,因为那位姑娘,已经是他表弟的新婚夫人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开口劝道:“璟安,她现在既然已经成婚了,我看你还是别去找她,徒增烦恼了吧。”
“那段备受折磨的时光,一直是我所不愿意提及的沉痛回忆,我的内心一直是逃避抗拒的,以至于,没早点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了。”
陆知衍眼神晦暗不明,紧抿着唇,声音低沉暗哑,“只是……听说她是顶替嫡姐,才嫁入宁远侯府冲喜的。”
“我只想知道她在宁远侯府,过得好不好?”
当年陆知衍被救回来时,作为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顾远舟也曾去探望过,当时的他,情况很是糟糕。
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见任何人,也不让一丝光亮透进去,谁靠近都能引起他的大喊大叫,整天整夜地缩在床角,裹紧被子,小小的一团很是可怜。
那时他们才知晓,他被可恶的人贩子折磨得差点失常!
所以那段经历,一直是定国公府三缄其口的秘密,也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此事。
顾远舟眼神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虽说他们是阴差阳错,替嫁冲喜才成婚的,淮之性子看着又有些淡漠,但是看他刚刚对他夫人的态度,应该挺满意的。”
“既然他们夫妻琴瑟和鸣,那你也就别杞人忧天了。”
陆知衍再次抬眸看向对面浅笑盈盈的女子,用力攥紧了双手,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与悲凉地开口说:“我知道,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谢晚吟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原来的谢晚吟与对面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旧相识了。
因为女宾这边,已经隐隐有种硝烟四起的感觉了。
谢婉茹听着身旁几位世家小姐,都在讨论沈安然身上的衣服,不由轻蔑一笑,“哗众取宠罢了!”
“什么玲珑坊?”
“只不过一个不起眼的布庄而已,就这也值得你们这般,兴致勃勃地讨论?”
其他小姐听谢婉茹这样说,不免歇了些心思。
沈安然不免义愤填膺地说道:“那是因为当时大嫂嫂还没接手,现在丞相府既然将铺子作为嫁妆,给了大嫂嫂,以她的才能,定能赶超锦绣坊的。”
“而且这还是我大嫂嫂,仅用了两个晚上就做出来的衣服哦。”
沈安然怕其他人不信,还站起身转了个圈,璀璨的灯火,照耀在她的裙摆上,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收获周围一片惊叹声。
谢晚吟看着沈安然,这引以为傲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有跟谢婉茹相熟的小姐们,忍不住出声维护她,“婉茹,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庶妹,谢二小姐是位绣娘呢?”
“还真有可能,毕竟谢二小姐自小被送往乡下别庄,那里孤苦无依,若没有一技之长,应该很难长得大吧!”
“是啊,那穷乡僻壤之地,能见过什么世面,做出一件两件好看的衣裳,不过也是凑巧罢了!”
一人一句冷嘲热讽完,几人捂着唇轻笑出声来。
谢婉茹勾了勾唇,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好了,好歹是我庶妹,你们也少说两句。”
“二妹妹现在可是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了,不可同日而语了。”
“小心到时候,世子知晓了,再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不但没让几位小姐收敛,反而激起她们心中压抑许久的嫉恨。
“要我说啊,谢二小姐就该对婉茹你感恩戴德才是,如果不是你将这桩婚事让给她,凭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吗?”
谁能想到,那光风霁月的宁远侯世子,最后竟真的娶了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而且这个庶女还救醒了他。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宁远侯世子休了这位不受宠的庶女,结果两人相处的反而愈发琴瑟和鸣起来。
所以她们不甘,个个气得浑身颤抖,恨得差点咬碎了牙。
傅柔刚想开口,谁知却被德安长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了,身为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她相信晚吟自己能处理好,这些流言蜚语与恶意。
谢晚吟目光微微一凝,红唇轻启,“说的对!”
几人没想到谢晚吟竟然还赞成她们的话,眼底纷纷流露出一抹讥讽。
“谢二小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如果真这样明事理,那你就应该退位让贤,将世子夫人之位还给婉茹才是!”
“是啊!”
“对,没错!”
“可是当初夫君昏迷不醒。”谢晚吟目光直视向几人,最后落在谢婉茹脸上,“你们包括大姐姐不都是避之不及,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吗?”
几位小姐没想到谢晚吟,不但能言善辩,还这样不留情面地说出来。
各个脸上都涌现出尴尬的神色,看着很是滑稽。
沈思语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略带责备道:“大嫂嫂,几位小姐也都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