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打个电话吧,你的脚都受伤了,怎么去呀!”王勇超担心沈瑜的伤,竭力地劝沈瑜。

“这么大的事,打个电话怎么能说得清,再说了离杨老师家又不远。”沈瑜声音很冷静,因为她知道王勇超发火是因为关心她的伤。

王勇超不再说话,车掉了头朝他们家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杨老师家也在天河右岸的半山坡上,好在路修得很宽,一脚油门就上去了。

王勇超抱着沈瑜进了杨老师家门,杨伟民和张秀兰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王勇超愤愤地讲了沈瑜的脚是怎么受伤的,最后加上一句,高大夫说要一个月才能好。王勇超知道沈瑜这么认真负责完全是受杨老师的感染和影响,他多少对杨老师有点意见。

沈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杨老师,其他的我都不怕,可王悦和江夏上学的事怎么办?”

杨老师背着手在客房地上走来走去,他心里也着急呀!一个月孩子们耽误不起,更何况镇上的教学水平比天河小学本身就强,要是再耽误一个月,这两个孩子落下的课程就太多了。课程跟不上,学生就会对上学产生逆反心理,甚至会发展到厌学,逃课,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我下周一把这两孩子送到镇上去上学,让她俩跟我家诺诺一起吃住,住我表姐家”王勇超说。

王勇超可不想让沈瑜瘸着腿去学校,要是脚废了,这辈子就完了。要是两孩子不习惯,不想去上学了,跟他和沈瑜没啥关系。

沈瑜也点点头:“这也是个解决办法!”但她心里知道,诺诺一个人已经够麻烦人家了,再多两个学生,岂不是更麻烦?

杨老师摇摇头:“那怎么行?不沾亲不带故的,太麻烦人家了,学生上学本来就是老师要负的责任,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王悦和江夏是天河小学的学生,不论天河小学关没关门,作为他们的老师都有责任不让他们失学。”

“老头子。”坐在轮椅上一直没说话的张秀兰开口了:“要不你带着孩子们去上学,反正咱家又没种地,家里也没啥要紧事,我一个人能应付。”

杨老师的儿子女儿都考出去了,儿子在北京,女儿在上海,都各自成了家,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常只有杨老师和老伴两个人在家。

杨老师感激地看着张秀兰:“可你不是刚摔了吗?怕我走了,你又从轮椅上摔下来。”

沈瑜和王勇超这才知道,张秀兰从轮椅上摔下来的事。

“又没摔着。”张秀兰说着推着轮椅在地上转了几圈,以此来证明她没事。

“成,明天周六,我下周一送两个孩子去学校,我每天送孩子们去镇上,晚上把她俩接回家,一个月以后沈瑜接我的班。”

沈瑜感激地望着杨老师和张秀兰,跟他们俩比她真的做得太少太少了,他们是她学习的榜样。

终于解决了两个孩子上学的问题,沈瑜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她坐在回家的车上,才感觉脚上一阵阵疼痛传来。

“听杨老师那意思,那两孩子以后上学都归你管了?”王勇超转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

“是呀!两个孩子都太可怜了!”沈瑜看向王勇超:“江夏外公瘫痪了,她外婆走不开;王悦奶奶要收庄稼,要不然婆孙俩吃啥。”

在沈瑜看来老师帮助学生天经地义,况且如果没有杨老师帮她,她早就辍学了,怎么还能当上老师呢?她要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

“咱诺诺自从到镇上上学以来就寄人篱下,连个陪读的人都没有。”王勇超说:“你看村里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读书的孩子都有人陪读。”

沈瑜胸口堵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确实欠诺诺很多,休完产假她就上班了,诺诺几乎是老公和公公两个人带大的。

诺诺从五年级就到镇上读书了,因为婆婆走得早,而她在天河小学当老师走不开,没办法只能让诺诺住在王勇超表姐家。如今她调到镇上也不能陪着孩子,作为妈妈她确实不称职。

但她也知道作为老师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其他的学生,至于诺诺她已经长大了应该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沈瑜强打精神装作若无其事:“以后诺诺就能吃到我做的饭了,住嘛就还让她住你表姐家,她在你表姐家住了三年都习惯了。”

王勇超没说话,此刻车里好静,空气有点窒息,这让沈瑜很不舒服,她知道在这件事上,王勇超是有怨言的。但她也不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尴尬,或者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她扭过头盯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心情沉重。

王勇超看着沈瑜落寞的背影,关切地问:“瑜儿,你没事吧!”

沈瑜听到王勇超亲切的呼唤,心里一热,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

沈瑜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她推推身旁的王勇超:“勇超,快起来,有人敲门。”

原来敲门的是学生家长,王悦奶奶和江夏外婆带着孙女拉了多半车自家种的水果蔬菜,来感谢沈瑜。

清冷的早晨两位老人走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一叠声地感谢沈瑜:“沈老师,孩子能上学多亏了你,我们给你送点自家种的东西,你别嫌少收下。”

沈瑜脚伤了无法下床,心里却暖暖的,她很过意不去,本来带两孩子上学是帮着解决困难,没想到还麻烦她们两位老人家拉着东西爬五里山路,送东西过来。

当王悦奶奶得知沈瑜因为给她家拉车伤了脚,懊悔不已:“哎,沈老师,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老婆子给太多人添了太多麻烦,我真对不起沈老师呀!”

王悦和江夏凑到沈瑜的床前:“沈老师,但愿你的脚能快点好起来,我们还想跟之前一样跟着沈老师一起上学呢!”

沈瑜眼窝热了,眼泪差点流了下来。两位老人坐了一会儿就要走,江夏奶奶不放心卧病在床的老伴,王悦奶奶惦记着地里的庄稼。

沈瑜很是过意不去,她嘱咐王勇超从超市买了面粉以及调味料装上两位老人拉来的车上。

两位老人坚决推辞:“这怎么行,我们本来是来感谢沈老师的,临走还拉一堆东西回去,这......算怎么回事,我们坚决不能要。”

王勇超谎称这些东西没花钱,是一个大企业为了宣传产品,让试吃的,两位老人才半信半疑地收下了。

送走了孩子和家长,沈瑜的坏心情一扫而光,她更加坚定从今往后要做一名好老师的决心,王勇超做了饭,吃完饭以后他去上班了,沈瑜拿出手边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不久沈瑜听到脚步声,接着传来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她放下书,提高声音:“妈,我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