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看着跟诺诺差不多大的小希,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撒谎骗人当然不对,可她怎么忍心让小希离开自己的妈妈呢?那她妈妈得多伤心呀!一个女人离了婚没什么,可失去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天大的灾难。
“小希,你妈妈现在在哪?我可以见见你妈妈吗?”沈瑜问。
沈瑜虽然没答应帮小希,但她在行动上已经踏出了一步,她想知道小希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关爱小希。
小希连忙放下碗高兴地说:“沈老师,我妈妈就在我住的那里,我现在就带你去。”
沈瑜安排江夏和王悦好好在宿舍待着写作业,然后跟小希、诺诺三个人下了楼,出了校门,直奔小希住的地方。
小希住的地方离中心小学倒不远,沿街往东走一千米左右,从侧边小巷子里拐进去,三拐五绕,终于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大铁门前停了下来,大概隔着门都能听到院里传来的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小希推开了铁门上的小门,一边往里跑一边喊:“妈,沈老师来了。”诺诺也跟着小希跑了进去。
沈瑜发现楼上楼下好些人打开了门,从屋子探着头往外瞅,住的人多就这一点不好,有一个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了。
沈瑜借着院里的灯光打量着这个院落,一栋长条形的三层平房,院里横七竖八地拉着绳子,那是学生家长用来晒衣服用的,自来水池就在进门的不远处,极其简易的台子还扔着许多烂菜叶子,沈瑜想这就是小希妈妈和老奶奶吵架的地方吧!
“沈老师。”
沈瑜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很朴素四十多岁、看着极面善的女人从一楼最左边的屋里急急地走了出来,后边紧跟着小希和诺诺。
沈瑜便明白,这位极面善的女人应该是小希妈妈了,她迎上去亲切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小希和她妈妈住的是一楼,外边看着这房子挺好,屋里空间却很小,甚至比沈瑜住的宿舍小很多,一张高低床,一张桌子,屋子的另一侧放着做饭家当以及吃的东西,屋子里基本上被占满了。
小希妈妈拉着沈瑜,一连说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沈瑜才知道小希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当初生小希的时候,身体落下病根,无法再生育,公婆这么看她不顺眼,那么看她不顺眼,天天对她横加指责,稍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就破口大骂。
她老公当包工头,在外边找了个女人,就逼她离婚,她刚开始不同意,对那个家她早没什么眷恋了,就是舍不得小希,她离婚的条件是要小希跟着她。公婆当时不同意,前夫为了离婚同意了,没想到公婆又反悔了,想要孩子。
沈瑜听完小希妈妈的诉说,就全明白了,她拉着小希妈妈的手说:“我虽不是小希的老师,我愿意跟着你去派出所帮你说和。”
小希妈妈连声感谢沈瑜,就在沈瑜要走的时候,小希妈妈还拿了自己做的凉皮让沈瑜拿上吃,她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就推着凉皮在街上转着卖,也能卖点钱,补贴娘俩家用。
在两人推让之间不觉声音大了点,惊动了楼上楼下住的邻居。有好几个人跑出来看热闹,原来这里住的有好几个学生还是天河村和王家庄的,沈瑜都认识,有的孩子在天河小学上过学,有的孩子没在天河村上过学,但沈瑜常年在天河村来来回回地走动,天河村村民没有不认识的。
家长便拉着沈瑜说话,诉说她们漫长的陪读时光。
原来这里住的学生,从一年级到初三的学生都有,所以平时很热闹,尤其是早上的时候,小孩子不愿意起床,就大呼小叫地闹,晚上孩子吃完了饭,写完了作业,大部分家长会允许孩子们看会儿动画片或者玩一会儿手机,所以这会儿孩子倒是挺安静的。
这里算镇上条件最好的学生住处了,所以房子很贵,甚至长到了半学期年一千块钱,在房子紧张的时候可能更贵,简直是钱顶在头上都找不到房子。所以这里住的学生,大部分都会从一年级一直住到初三毕业,只有毕业生走了,才会有新学生住进来。
在镇上陪读又不像在县城陪读能找个工作赚点钱,孩子去上学了,家长们除了买菜做饭的时间,就在这院里待着,实在无聊了就找能说得着话的家长聊聊天,她们虽说在镇上待着,就像跟家里隔绝了一样,家里的事一把也帮不上,也没办法出去挣钱。
孩子晚上要写作业,老人大部分不识字,没办法给孩子们讲题,所以大部分陪读的是孩子的妈妈。
从小学到初中一读就是8年时间,虽说孩子上了初中能学着自己做饭了,可在外边住着家长又不放心,这八年时间陪着孩子上学,就没办法出去赚钱,家里只能靠老公一个人撑着,虽说现在上学不要钱,可住宿,买吃的,哪样不需要花钱?如果家里有几个孩子的,一个人十多年的时间就搭在孩子身上了。
“要是学校有地方住校就好了。”一位妈妈说:“我看电视剧上的学生都住在学校里,人家宿舍又宽敞又漂亮,吃饭就在食堂自己拿钱去买,干净又以卫生,最关键的是,学生的安全也有保障。”
其实以前中学也有宿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学生都搬到外边住去了,所以学校的宿舍就闲置了。
而中心小学由来已久没有学生住过校,现在建设宿舍和食堂,相信不久的将来学生就能住进去,学生住校了不仅能解放一部分家长。
沈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长们,家长听了一阵欢呼,家长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说。一位妈妈感叹道:“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就应该放在学校被老师管,家长说啥都不听,愁死人了,说啥都不听,我都陪着孩子读书七年了,他现在都上初二了,一点都不理解我,不学习光玩游戏,我跟他爸一吵架,她爸就说我这些年除了给孩子做饭以外,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哎!我也想出去挣钱,或者那怕回家种点庄稼也行呀,可孩子没人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