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琰醒来时,找遍了医院也没找到黎珂的身影。
心底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陈助理带了三个人帮助医生都没能摁住他。
“傅总,你还没恢复好,不能乱跑,伤口都要撕裂了。”
医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诫着。
傅靳琰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陈助理不停的向他解释:“夫人没事,老爷子让人带去研究所救治了,会回来的。”
“没事?”
傅靳琰红着眼眶,哑声喃喃道。
珂宝烧的小脸通红的模样依稀在眼前。
没事的话……又怎么会需要转到研究所呢?
那可是傅氏的秘密基地之一。
只有老爷子才能启动的紧急救治基地。
他咆哮着推开眼前拦着他的人:“都闪开!谁敢拦我,我杀谁!”
傅靳琰拔下手背上的输液针管,对准了他们。
见他们无动于衷,便转手对准了脖子上的动脉。
“你们何必呢,就算是死,也该让他见最后一眼啊。”
吴奕舟玩世不恭的慵懒模样难得认真了一回。
陈助理转身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夫人真的没事,我没骗傅总。”
“没事,你干嘛不让他见自己媳妇?”
“你是没看见他身上的崩开的伤口吗?”
陈助理凌厉的眼神瞪着吴奕舟。
他来添什么乱?
是嫌这还不够乱吗?
傅总自顾不暇了,去研究所只会给博士增加一位病人。
傅总感染刚控制住,再次病危老爷子会把他们统统送下去陪葬。
吴奕舟冷哼一声,嘲讽道:“所以呢?你们这样拦的住他?”
“……”
显然拦不住。
傅靳琰一心想要看到她平安无事,冷沉着嗓音说道:“我真的就看一眼!”
陈助理为难的叹了口气。
跟在傅靳琰身边这么多年,他深知傅靳琰的性格。
妥协道:“您先把崩开的伤口处理好,我送您去。”
傅靳琰这才没反抗。
配合医生给伤口都换上了药。
吃了一次特效药,带上两名医生,才被允许离开医院。
陈助理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副驾驶位的吴奕舟:“你跟来干嘛?”
“那是我老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得看一眼。”
“到底是谁给你透漏的消息?”
陈助理埋怨了一声。
傅总都没发话,他也不好把人赶下车。
只能生生的憋回去了这口气。
一行人来到研究所,博士亲自迎接。
“傅总,醒的挺早,还是身体好啊。”
“……”
陈助理冷眼扫了过去。
小声嘟囔:“说的什么垃圾话……”
让人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似乎不希望傅总醒来的样子。
傅靳琰倒是不在意,语气急急的询问道:“我夫人还好吗?”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博士卖关子似的,说话说一半,吊着人的胃口。
此时的傅靳琰对谁都没了脾气。
语气平和的询问道:“我能不能看看她?”
“可以,这都有什么不可以的。”
博士没拦着,做出请的手势把人请到了监控室。
监控屏幕中,黎珂一身纯白的病号服躺在病**,仪器上的各项数据会实时同步到博士的电脑上。
她昏睡着,脸颊已经褪去了发烧引起的异常红晕,脸色惨白的厉害。
傅靳琰眸光落在黎珂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看着她的身上因呼吸引起的微弱的起伏弧度,他的心沉下去了不少。
看了许久,他才转过头来:“她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是发烧而已吗?
他明明已经从那人的手中救下她了。
明明就没有让她受伤的,怎么会发展出这么严重的病情?
太多的疑问凝聚在他心中。
傅靳琰双眸充满了担忧。
博士漫不经心的回道:“她跳进海里捞你,发烧了又没治疗,当然会这样了,发烧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时间一长了,很多并发症就随之而出了。”
“为了……救我?”
傅靳琰嗓音轻颤着。
锐利的双眸早已盈满泪水,满眼疼惜之色。
眸底满是震惊。
炸弹爆炸时,他跳入了水中,尽量减少伤害。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救他跳进那么冷的海水中。
那里临近冰川,现在又正是冷的季节。
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他的命。
自小,他就是爷爷培养的一把刀,一把守护傅家的利刃。
他不能有人类该有的感情,也不能有片刻的脆弱。
就算是刀子割在身上,也不能吭声。
曾经的那些训练,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需要拼劲全力。
他曾试探过,如果他真的死了,爷爷会不会有一点不舍。
结果是否定的。
不会……傅家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性命。
就算是死了,父亲冻在**库的其他兄弟姐妹,也一样有机会。
傅氏从不缺备选的继承人。
只是他还活着的时候,爷爷不会轻易的让人取代他。
他一但死亡,傅氏很快就会再有新的继承人。
而他……只是一个不被任何人记得的弃子。
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的跳入冰冷的海中。
这个女人还是他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傅靳琰无力的靠在玻璃墙壁上,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从研究所离开后。
傅靳琰格外的配合,医生让做什么不让做什么,他都乖乖的照做。
他安静的可怕,甚至不曾跟身边的人说过一句话。
博士会把黎珂的身体情况每日发送给他。
每次收到报告他都十分忐忑。
生怕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好在,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还能录视频跟他聊天了。
他也会录制好了发给博士,博士会在黎珂治疗结束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播放给她看。
半年后。
傅氏集团的办公室内,傅靳琰刚忙完工作,点开了博士传来的黎珂最新状态。
她身着一袭白色的婚纱,在研究所的空中花园内,手捧着鲜花,笑的很灿烂。
“傅靳琰,你嫁给我好不好?”
傅靳琰失笑,摘下银丝眼镜。
唇角几乎要扬到眼尾:“真是个笨蛋,明明是你嫁给我。”
“我想你肯定会认为我是搞错了,可我是认真的,我想做迎娶你的那个人,阿琰……把你的余生交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