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六年冬,禅七中,我上方丈请开示。师公问我:“你用什么功夫?”我说:“亦念佛,亦参禅,禅净双修。”

问:“你既念佛,如何能参禅呢?”我说:“我念佛时,意中含有‘念佛是谁’的疑情,虽在念佛,亦即是参禅也。”问:“有妄想也无?”答:“正念提起时,妄念亦常在后面跟着发生。正念放下时,妄想也无,清净自在。”师公说:“此清净自在,是懒惰懈怠,冷水泡石头,修上一千年,都是空过。必定要提起正念,勇猛参究,看出念佛的究竟是谁,才能破参。

你须精进地用功才是。”问:“闻说师公在终南山入定十八天,是有心入呢,还是无心入呢?”答:“有心入定必不能定。无心入定,如泥木偶像。制心一处,无事不办。”问:“我要学师公入定,请师公传授。”答:“非看话头不可。”问:“如何叫看话头呢?”答:“‘话’既是妄想,自己与自己说话。

在妄想未起处,关照着,看如何是本来面目,名看话头。妄想已起之时,仍旧提起正念,则邪念自灭。若随着妄想转,打坐无益。若提起正念,正念不恳切,话头无力,妄念必起。故用功夫须勇猛精进,如丧考妣。古德云:“学道犹如守禁城,紧把城头首一场,不受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几句话,每次打七师公都要话的。)若无妄想,亦无话头,空心静坐,冷水泡石头,做到无量劫亦无益处。参禅不参则以,即决心参,就要勇猛精进。如一人与万人敌,直前毋退,放松不得。念佛亦是如此,持咒亦是如此,生死心切,一天紧似一天,功夫便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