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你开什么玩笑呢?宝贝,球赛马上要开始了,别闹了,行不?”
说着,一屁股坐在电脑前,丝毫没有理会卢甜甜脸上的阴云密布。
卢甜甜失望至极,一声不响地走到旁边,倏地拿起电脑,啪的一声,狠狠地摔落在地。
笔记本电脑瞬间在地上转了个圈,灰溜溜地滚到墙角。
“卢甜甜,你疯了吗·····”姚远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甜甜如母老虎般地发怒着,姚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文静娴雅的老婆吗?
听到地震般的响声,二老也慌忙从卧室跑出来。
卢甜甜控制着情绪,脸上尽量显得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我和你说话,你从来没有正经听过,不过以后也不需要了,我们离婚吧,到此结束,这个家,我过不下去了。”
“离婚?”
“这······”
老两口大眼瞪小眼。
但看甜甜的意思,很是坚决。
儿媳妇这次确实是生气了,而且很不好哄的样子。
婆婆忙笑着打圆场道:“甜甜,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提离婚。”
“是呀,乱摔东西,不要钱哪。”公公弯腰拾起电脑,十分心疼地看了看。
姚远一屁股坐在**,生气得很。
“谁家小夫妻不拌嘴呢?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阿远,快,给甜甜道个歉。”刘芹拽了一下儿子的胳膊。
姚远纹丝不动。
那可是他的宝贝。
一时半会,气还没消。
甜甜开始收拾衣物。
老两口看着冷战的二人,也不知如何劝说,悻悻地离开。
甜甜环顾了四周,除了几件衣物,也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甜甜忍不住苦笑,强忍着泪水。
她想起以前姚远的承诺:“我要给你买最大的钻戒,带你看最美的风景,过上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想想那时是多么天真幼稚。
20岁的年纪,总是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幻想。
但爱情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们的爱情和婚姻终究还是经不起生活的雨打风吹。
二人相识相恋于大学时的篮球场上。
那时候的姚远,一脸青涩,和女生说话甚至还有点害羞,活脱脱一个单纯幼稚的少年郎。
只是,在属于自己的球场上,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自信洒脱,意气风发,独领**,惹得观众席上尖叫声震耳欲聋。
甜甜喜欢逗他,无论怎么逗,他都不生气,总是一副乖乖的模样。
后来,毕了业,结了婚,阿远就业四处碰壁,一个文文气气的大好青年慢慢变得沉默寡言,性情古怪,开始沉迷于游戏,蹉跎起日子。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想象,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的生活也变得支离破碎,一地鸡毛。
她身无长物,徒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眼看着甜甜将衣物装进行李箱,姚远慌了神,一下子按住箱子,从未有过的温柔:“别这样啊,甜甜,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可别再离家出走了。”
姚远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悔恨。
甜甜推开了他的手,冷冷地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知道吗?是你的懒惰、无视、不在乎,慢慢消耗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痛得怀疑人生,你却聚精会神地打游戏。我节衣缩食,天天挤公交去打针,你们却说我花钱如流水,无数次,我躺在被窝里,以泪洗面,你却呼呼大睡······”
甜甜哽咽着,似乎要做个了结:“你们从未把我当自家人,从未设身处地地考虑我的感受。婚姻给予我的不是幸福,是枷锁,是痛苦。是你妈妈的喋喋不休,是无缘无故地贬低我,贴标签,总是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我没有尊严,更没有温暖,我不想再过这种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日子。我们从来没有相濡以沫,而是你的冷漠自私加速了我们婚姻的毁灭。何况我不能生孩子,影响了你们姚家传宗接代。我们结束吧。结束,对我们都是也是一种解脱。”
卢甜甜声泪俱下。
这些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气终于一吐为快。
“甜甜,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改,我立马改,行吗?”
“不,我很清醒,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的人生总归要自己做主,对不住了,姚远,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拉着箱子准备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手续办一下吧。”
姚远突然慌了神,脸色极为难看,表情痛苦,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半跪着带着哭腔说道:“甜甜,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
甜甜没有理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竟是公婆那两张怒气冲冲的脸。
原来二老一直没睡,时刻关注着屋里的情况。
婆婆急得直跺脚,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平常我们是对阿远纵容了些,对你是有点苛刻,可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这你也要计较啊。”
看到儿子如此不争气,死皮赖脸哀求的模样,公公瞬间火冒三丈:“离就离,有什么可哭的,你这傻小子,明天就跟她就离。不就是嫌弃你窝囊,不挣钱,没给她当靠山,过得不舒坦嘛,给她自由,想去哪去哪。”
姚志海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回**,冷冰冰的,一如那冰凉的大理石地板。
甜甜的心如刀割一般,无奈地闭上了眼,人和人的观念和立场不同,南辕北辙,早就深如沟壑。
半晌,流出最后一滴眼泪,缓缓吐出一句:“好,明天八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卢甜甜用力推开了那双手。
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股凛冽的寒风吹来,冷透了全身,一如她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