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将作府的路上。

 阎立本与阎立德兄弟二人,看了看身边的李逸,又看了看一路跟着的玥儿,二人满脑子疑惑。

 虽然他们心中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李逸颇受李世民的宠爱,但李世民突然间下令,让他们随同李逸一起,建造一所大唐书院,这是要做什么?

 “莫非,圣上这是打算让李伯安,建造一所书院,来继续打击世家大族?”

 “可是,按照世家大族现在积累的名声,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完全就是以卵击石啊!”

 “可不是?我是完全看不懂了……”

 阎立本兄弟二人,眼眸相互对间,暗中交流了一番。

 李世民今日此举,他们是完全看不懂了。

 眼见阎立本兄弟二人,都是一脸迷惑之样,李逸一边随同而走,一边笑说道:“二位可是在心中猜测,圣上为何让我来建造书院,还成了大唐书院的院长?”

 阎立本兄弟二人,心头顿时一愣。

 虽然他们心中,的确是有这个疑惑与想法,可他们也不敢贸然来回答。

 毕竟,李逸乃是当朝驸马,而且,现在又是李世民的宠臣。

 他们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贸然得罪了人。

 在朝为官,还是低调才好。

 低调才能活得更久。

 李逸见他们不回答,摇头笑了笑,直接说道:“你们心中想的没错,圣上这么做,就是为了对付世家大族。”

 “啊?”阎立本兄弟二人,当场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有问,只不过在心中猜测而已,李逸就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二人急忙扫了扫四周,但见四周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在,这才放下了心。

 在他们看来,李逸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危险人物!

 时不时地,就被人暗中、明目张胆地刺杀,李逸现在还能活下命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除了程知节等人之外,李逸简直就是个作死小能手。

 “呵呵。”李逸无语地摇头,看了看二人,笑说道,“二位,你们这是怕什么?咱们是在给圣上办事,又没有做亏心事。”

 “咳咳…”阎立本有些沉不住气了,赶紧出声道,“驸马,你这话,虽然是说的没错,但难保……会有其他人,暗中对咱们下黑手啊!”

 “的确如此,驸马。”阎立德也点点头,同意性地道,“最近这段时间,老夫感觉有些不大太平,还是低调些好。”

 李逸耸肩笑了笑,没有说话。

 的确如同他们二人所言,这段时间以来,正是李世民与世家大族,相互交锋的风头上,他们这些文人,不得不小心提防一些。

 为了他们着想,李逸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李逸还要他们帮忙搞设计呢。

 一路无话,四人一道来到了将作府。

 阎立本兄弟二人,带上设计工具,同时又带了一些将作府的人,便跟着李逸一起,朝长安城的东郊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李世民的圣旨一下,满长安城的百姓众人,顿时都惊了,然后是一脸大喜不断。

 “哈哈,我就说嘛,公子肯定是被这群卑鄙小人给冤枉的!竟然还敢污蔑公子?真是凑不要脸!”

 “不错不错!这群人,老子早就把他们看透了,整日就知道污蔑,别的什么都不会!”

 “可不是?一群废物人渣,现在,被圣上亲自处理了吧?”

 “真是可喜可贺啊!”

 “不过,那一百万十万两银子,拿给公子建造书院?建造书院做什么?”

 “你自己听啊,圣旨上不是说了吗?建造书院,就是为了让天下贫寒子弟,能够好好上学堂,而且,公子还是大唐书院的院长,这对咱们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一桩大好事!”

 “圣上真是仁心,千年难得的绝世明君啊!”

 “的确如此,咱们公子也厉害啊!没人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可咱们公子,是第一个就冲上去的人!”

 “不错!听圣旨上面说,这大唐书院好像是在东郊,咱们要不现在,一起去看看?”

 “好,走……”

 众人叽叽喳喳地交谈着,便一起朝着东郊方向而去,如同鱼贯一般。

 至于王宝泉、卢应熊、崔甲等人,早就被关进了牢房,而御前侍卫则在几位公公的随同下,一家一家地剿银。

 人群中,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又听到了圣旨下达,一名新罗随从睁大了眼睛,赶紧转身回去禀报朴恩晧。

 朴恩晧的住处内。

 经过郎中的治疗过后,朴恩晧等人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脸上,还隐约带着青紫色。

 那是昨日,被国公府的家丁们揍的。

 “皇子,好事,大好事啊!”随从惊慌地从院外跑来,满脸喜庆之色,站到朴恩晧的面前。

 “什么好事?看你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朴恩晧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就是在他这一瞪之下,朴恩晧顿时就感觉,他的脸颊有些疼。

 是他脸上的伤势,被表情给扯动了。

 “嘶……”朴恩晧忍不住龇了下牙,赶紧恢复了面无表情。

 “皇子。”眼见被朴恩晧当面责骂了一番,可随从非但不怒,反而是依旧笑吟吟。

 “皇子,就在刚才,圣上亲自下圣旨了。”

 随从满脸喜色,继续说道:“属下亲耳听宫中的人说,王家、卢家、崔家三家世家大族,全都被赔偿五十万两白银。”

 “与此同时,这些银两,全都配给了驸马,驸马已经是大唐书院的院长了!”

 一听到随从这话道来,朴恩晧顿时就怒了,满脸黑沉地盯着随从。

 “别再给我提李伯安这个人,实在是太特娘气人了!”朴恩晧满脸怒道,“本皇子都丢下颜面,亲自去给他赔礼,他居然还让人来打我!”

 越是说起李逸,朴恩晧心中就越气。

 若不是,考虑到他父皇的叮嘱,而且他的身边,还有这些个随从不断提醒,他早就已经与李逸对着干了。

 第一次,他亲自带人、带着金银珠宝去国公府赔礼,就被李逸给轰出来,将金银珠宝给扣下,朴恩晧没计较。

 可第二次去赔礼,他又被李逸府上的家丁暴打了一顿,甚至还放下狠话,说见他一次打一次。

 再好的脾气,也都已经被磨光了。

 更气人的,是朴恩晧还在朝堂上,给李逸做了伪证,可李逸依旧不领他的情,仍然如此对待他。

 朴恩晧身为新罗国的皇子,哪里受到过这般的气?哪里受到过这般的罪?

 然而随从见此,却是赶紧摇头,而后一本正经地提醒朴恩晧道:“皇子,你肯定是误会李伯安了。”

 “你想啊,李伯安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驸马,国公府的贵公子。”

 不等朴恩晧开口,随从又继续说道:“皇子,如今,李伯安作为圣上的宠臣,他现在正跟世家大族斗得火热,他怎么敢私下与你交朋友?”

 “嗯?”朴恩晧顿时一愣,他突然发现,随从说的,好像的确有一些道理。

 “可就算如此,李伯安这家伙,总不能让府上的下人,打我吧?”朴恩晧微怒地咬着牙。

 “皇子,你可曾听说过,中原有一句老话吗?”随从仍旧细心地解释。

 “什么话?”朴恩晧语气不满地问。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随从一脸正色,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之中,都还带着一阵兴奋。

 “嗯?”朴恩晧疑惑地摇摇头,看向随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朴恩晧突然之间,感觉他对于中唐大土的话,有些参悟不透。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从见状,立马喜声解释道:“皇子,这话的意思是说,明面上,李伯安是让人打你,但暗中,他是在与你交朋友。要不然,他怎么会收了那三箱金银珠宝,而不让人还给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的确如此,皇子。”边上的随从见此,也跟着一起出声,“你想啊,现如今,李伯安正与世家大族的人,斗得你死我活,若是让世家大族的人,看到他与皇子交往,那岂不是给下了别人把柄?”

 “不错,皇子。”随从立马点头,很认真地看着朴恩晧。

 至于后面的话,他们没有说,若是完全都让他们给说了,那岂不是不给朴恩晧面子?

 朴恩晧皇子的颜面,往哪里放?

 果不其然,听了他们二人这番话,朴恩晧微微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李伯安这么做,既不给世家大族抓住把柄的机会,而且还保护了我!”

 “皇子果然天资聪慧,不愧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两名随从立马笑着奉承。

 眼见他们二人如此称赞,朴恩晧的心态飘了。

 一副「我果然聪明」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满意点头道:“那李伯安现在,他在何处?我现在就去看看!”

 “……”原本还称赞朴恩晧的两名随从,顿时嘴皮齐齐一抽。

 这特娘地,才夸了朴恩晧聪明,结果这货,完全就是一个傻缺。

 现在还去找李伯安?

 是要继续作死吗!

 不过这话,他们二人也就是在心中埋怨一番而已,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那是要杀头的大罪。

 “咳咳。”随从咳了两声,赶紧让脸上的表情镇定下来,出声提醒道,“皇子,依属下愚见,您现在还是不要去最好。”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朴恩晧不悦地看向随从。

 “皇子,您现在若是去的话,只怕会惹人非议,给世家大族的人,留下把柄。”随从强笑着解释道,“那您与李伯安的交情,说不定……就要被破坏了。”

 “是啊,皇子。”另外一名随从,也赶紧出声提醒,“您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就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李伯安就会暗中派人来道歉的。”

 “嗯?”朴恩晧眉梢微皱,可伤痛立马就传来,他只得立马舒展眉梢。

 似乎心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朴恩晧这才看向两名随从,“嗯,此言不错!我刚才,就是试探你们一下而已,想不到,你们考虑得还挺周全,正合我意!”

 “……”两名随从满脸尴尬,可他们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笑着点头,“皇子英明!”

 “嗯,本皇子英明,我自然知道。”朴恩晧一脸得意地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一副高人姿态。

 “……”两名随从,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他才好。

 好想打这个臭不要脸的装逼犯一顿。

 ……

 长安城,东郊。

 刚等李逸带着阎立本、阎立德兄弟二人,以及一众将作府的人,才出现在东郊处,就看到一群百姓围了起来。

 而且,众人的目光,更是如同转动机一般,四处不断地扫视。

 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这群百姓,围聚在此,他们这是要作何?”阎立本不解地问道。

 阎立德、其余将作府的人,也是一脸木楞,完全不知道缘由。

 突然!

 一道声音,在百姓的人群中响了起来。

 “你们快看,是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