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王被许许多多的将士保护在中间,他看到本来已经一面倒的战局,因为鸣玉公主等人的参战而有了要扭转局势的趋势,神色难看至极。
“耶吉,耶律肃已经投靠本王,本王许诺,只要他祝本王消灭大周朝军队,随本王一路南下,吞并大周朝,日后本王还是能分给他耶国的疆域为藩王的。
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跟着大周朝女子的屁股后面行事。”
楚山王高声对耶吉呵斥,试图挑拨他们内部混乱。
耶吉挥刀杀敌的手一顿,抬眸眯眼看着站在高处被人护着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楚山王。
心中默默计算距离,他若用弓弩能不能做到一击必杀。
父皇最恨的就是反王,就算是沦为阶下囚也不会投奔反王。
“嗖——”
还没等耶吉下手。
一只弓弩箭羽已经如天空般的流星,飞快射下,正中楚山王胸口。
这变动来的太过突然,几乎是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不远处一座山头上,一个以雪岩石为掩盖的人影,此时身上已经被大雪几乎掩埋,他动作迅速又驾起弓弩,接连又射出三箭。
箭箭没有落空,护在楚山王身边的三个亲信也倒下了。
射箭的正是雷文霆一手**的亲徒弟,同时也是暗卫所新任暗卫,排行第九,人称小九爷,今年才十九。
他是个孤儿,生下来便不知父母是谁,自有记忆起便在暗卫所生活。
恰逢雷文霆经常去暗卫所挑一些好苗子加以指导,这才被雷文霆看中,认作徒弟,他除了在暗卫所学习,便是经常跟着雷文霆学箭术。
十八岁时参加了暗卫所比武,排行第九,跟在影七身后行事,才跟着景文帝等人来边疆。
他已经被安排在这处山顶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打起来,还有人吸引楚山王等人的视线,这才让他有了下手的机会。
底下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却见楚山王和他身旁三个亲信大将已死。
而不知何时,本也乱糟糟的军营内竟然变得悄然无声。
景文帝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出现了,他身后是雷文霆和军营的精兵强将。
意气风发,杀气冲天,哪还有一丝重伤的痕迹?
原本背叛景文帝等人的耶律肃也是一身铠甲,在雷文霆身边。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这哪是背叛,这是一场瓮中捉鳖!
兵败如山倒。
横行一年多的枭雄楚山王,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如此戏剧性的陨落。
剩下的,便是扫尾之事,雷文霆和耶吉分别代表大周朝和耶国皇室,带着人去清算余孽。
景文帝和鸣玉遥遥相见,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算余孽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景文帝也知道鸣玉到底经历了什么。
鸣玉确实陷入敌军陷阱,但好在反应迅速,又有忠仆全力护持,折尾求生,这才勉强逃出敌军包围活下来。
一队精兵,一共八十余人,最后只有鸣玉和完颜破受伤逃走了。
他们不敢原路返回,只能往雪山中钻着藏匿。
一路凶险不提。
又遇到山匪,恰巧这队山匪曾是良民,走投无路时得到过耶国皇室使臣队的帮助和大周朝商人的帮扶。
他们愿意收留鸣玉和完颜破养伤,又用人找到了正在寻找鸣玉公主的耶吉等人。
一切调养好了,又隐藏在暗处,想放松楚山王等人的警惕,再行找机会突击。
于是,就等到了混乱大战那一夜。
“陛下,鸣玉公主,在反贼楚山王的军营里,找到了曾经大周朝将士的遗骸,还有一位女子,是鸣玉公主曾经身边近侍天竹,还活着。”
副将完颜破进军帐回禀,神色严肃而有一丝悲伤,那些将士正是跟着他和鸣玉公主突袭的将士。
遗骸已经毁坏的不成样子,可以想象他们生前遭受了多么大的凌辱和虐待。
若不是遗骸身边还有身份令牌,恐怕谁也不知这些遗骸是谁。
至于天竹…唯一一位女子,是陪着鸣玉公主一起长大的近侍,与鸣玉公主情分非同一般。
关键时刻,也是天竹拿了鸣玉公主的身份令牌,换了盔甲,顶替鸣玉公主吸引了敌军的视线和攻击,这才能让他和鸣玉公主侥幸逃脱。
短短两个月,天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却还吊着一口气活着。
鸣玉听到天竹还活着,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放在身侧的手都有些颤抖。
“天竹在哪?”
“丰郎中正在为天竹医治。”
“父皇,女儿想先去看看天竹。”鸣玉抬眸看着景文帝,眼圈红了。
她现在一颗心都在天竹身上。
若不是天竹,恐怕她早就落入反贼之手。
“走吧。”景文帝起身,站在鸣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鸣玉一些力量。
景文帝陪着鸣玉一同前往安置天竹的军帐。
这个军帐在最边角上,远离人群。
据完颜破所说,天竹现在精神已经有了些问题,听不了人声,也见不了太多人,不然就会发病,这才将她留在这偏远帐子里。
鸣玉眼眶通红站在军帐外,深呼吸多次,迟迟抬不起手来掀帘。
景文帝看出了鸣玉的难受和近乡情更怯,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率先掀开帘子进入。
鸣玉再次深呼一口气,跟着进去。
一进门,看到天竹如同枯槁的脸,鸣玉没绷住,哭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
再沉稳,再老练,再杀人如麻。
看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忠仆,为了自己变成这样,恐怕比割自己的肉都要疼。
鸣玉落泪扑上床榻,抖着手想去摸天竹,又不敢伸手,怕碰到她身上的伤。
天竹呆呆愣愣的眼神看到鸣玉时,有了一丝破冰,她激动无比,浑身颤抖,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引得鸣玉更是难受哭泣,想安抚,也说不出口。
天竹主动抱住了鸣玉。
丰郎中见状收好药箱起身,走到景文帝身旁拱手道:“天竹没什么太严重的外伤,但是…毁坏的很厉害。”
“心理上的痛苦,有时候是远超身体上的痛苦。”
丰郎中简单和景文帝说了一下天竹的身体情况,声音压的极低,生怕被天竹听到。
景文帝听着眉头紧皱,点点头,示意丰郎中出去。
给鸣玉和天竹一些私人说话的空间。
很快,军帐里只剩下鸣玉和天竹以及景文帝三人。
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
天竹不知在哪摸出了一把刀,狠狠地往鸣玉后心处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