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否要奴才找人照顾一下小康子的一双弟妹?”

小海子出言问道,拽回了明媚儿的思绪。

“不必,本宫相信小康子吉人自有天相,暂且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毕竟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明媚儿说道。

小康子的一双弟妹如今就是小康子心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小康子重伤昏迷不醒,她一定要护好这两个孩子。

但她也不希望有人过度的关注他们,一旦有人关注,总少不了惹人注意。

原本心思不会放在这上面的人,在看到她那么在意后,也会将不该有的心思存到这上面来。

“是,娘娘。”

“海公公,比起小康子的事情,本宫如今更在意这四个乳母之事,外表看起来都是稳重可靠的,但本宫并不知根知底,还要劳烦海公公多多看顾。”

“若这几个乳母是个好的,马上年节了,本宫自然有赏,若是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宫也不会因为她们是陛下指派过来的人就有所姑息。”

“毕竟,皇嗣为重。”

明媚儿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小海子的表情。

依照景文帝现在的表现来说,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了,但圣心难测,鸣玉又是个被钦天监预言的天煞孤星。

她总是不能真的全心全意相信景文帝,要随时防备着外人下手,也要防备着景文帝下手。

虽然她也知道若是景文帝当真想对鸣玉下手,小海子也不会向着她,而是会忠心陛下,但她还是忍不住试探,就当是…让小海子防外人吧。

小海子的表情一如既往,听到提及皇嗣为重时更加恭敬、谨慎。

“是,娘娘。”

“陛下和娘娘都很是看重鸣玉公主,奴才自然不敢不用心。”

明媚儿颔首,让小海子退下了,她则是重新躺回床榻上休息。

脑海中不停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今影八和丰郎中就是她能信得过的人了。

丰郎中本不愿意参与皇室之事,但不知怎得又想开了,愿意入宫为她和鸣玉医治,直到她们病愈后再出宫。

所谓的赏赐,只要了一千两银票。

景文帝亲自见了丰郎中一次,不知聊了什么。

过后景文帝又为丰郎中设立加了个‘太医院民令’之职,位同太医院院判。

但是算是个虚职,在太医院只享用权力和荣誉,不参与太医院之事,甚至连点卯都不用,可凭借令牌自由出入皇宫。

对外称这个职位是联系皇宫与民间的医疗之职,主要负责民间药铺的管理和百姓的救治,应对突发疫病等民间之事,以表达天家关心百姓的仁慈。

这些还是她用过早膳后,丰郎中来把脉时同她说的。

丰郎中如此,不得不说是于她更有利了。

明媚儿想了很多,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屋里昏暗沉沉,炭炉还烧得滚热,可她却莫名感觉内心一阵空虚、荒凉,甚至有点害怕。

“海公公。”明媚儿唤了一声。

“……”

不见一人回答。

明媚儿皱起眉又唤了一声:“海公公。”

“……”

刚支起身体。

内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哪怕屋内昏沉,他又背着光,但衣料上的烫金边龙纹,还是熠熠生辉。

是景文帝。

明媚儿心兀的一松。

景文帝用火折子燃起了桌上的烛火,昏黄的烛光摇曳,照亮了屋内的方寸之地,不至于太亮晃了人眼,也不至于太黑,让人对黑暗产生无尽的遐想。

同时,景文帝的隽逸飘然之姿更为明显。

明媚儿抿唇,鸦青色的睫毛抖了抖,掩住眸里的神色。

下一刻,一个茶盏出现在自己面前。

“喝点水。”景文帝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屋内。

明媚儿伸出手接过喝下。

是白水,尚温。

“多谢陛下。”

明媚儿喝了水后,声音温润了许多。

景文帝随手放好了茶盏,坐到明媚儿身侧,又为她理好了身后的隐囊,方便她倚靠在上面。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臣妾睡着,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明媚儿倚靠在隐囊上,抬眸看着景文帝,声音柔和。

景文帝看着明媚儿脸色还有两分苍白,唇角微紧。

“孤在御书房见了几个前朝的大臣就过来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身子不舒坦?”景文帝握着明媚儿的手问道。

“劳陛下关心,丰郎中今早为臣妾把过脉说无事,女子产后身子略有不适是正常的,养两个月就能恢复很多。”

景文帝颔首道:“那就好,前朝从今日起开始休沐年节,孤也要见诸国使臣,大约要忙到年节了。”

“前朝开宴,难免饮酒,孤暂且就不来看你了,免得酒气扰了你和孩子。”

“若有事只管吩咐小海子。”

“你身子不好,还有不到半月就是年节,你便不必参宴了。”

“还有鸣玉的满月宴……”

景文帝话刚说到一半,明媚儿便握紧了景文帝的手道:“陛下,鸣玉的满月宴还是别办了。”

“……”

景文帝看着明媚儿的双眸,语气平静问道:“怎么了?”

明媚儿面色不变回答道:“臣妾怀着鸣玉的时候服用过轮回草,臣妾总担心鸣玉身子不好。”

“她也不像一般孩童那样哭闹,总是自己呆着,臣妾放心不下。”

“民间曾传闻,体弱的孩子不易承受过度的荣宠,恐幼儿身弱难以承担,臣妾想让鸣玉平平安安的长大。”

明媚儿说着话半真半假,她不想给鸣玉办满月宴主要是三个原因。

第一是沈皇后的大皇子都没有办满月宴,她生的二公主若是轰轰烈烈的大操大办,难免惹朝野非议。

固然能将沈皇后的面子打下去,可是她现在什么权势都没有,要打沈皇后的面子干什么?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只能让沈皇后更恨她,连带着恨鸣玉更多。

还会让鸣玉被六宫侧目,若是鸣玉是个正常孩童便罢了。

若是长大后发现…鸣玉不正常,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流言蜚语又何其之多,鸣玉到那时,能承受吗?

第二便是鸣玉满月时,她恐怕身子没有全然恢复,如今她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

将孩子大咧咧地抱到人前,万一有人想图谋不轨怎么办?她怕保护不了鸣玉。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赵国使臣来了,她还记得曾经恒亲王和她说过赵国使臣精通命理玄学等事。

万一满月宴吸引了好事之人,通过满月宴时间来推算鸣玉的出生时间,知道鸣玉的命格,岂不是一桩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