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七沉默片刻,点点头:“或许有这个原因。”

“但是他们既然已经出手,想来也是有高手的,不至于只因为属下一个人就不敢出来,想来还是另有安排。”

陈翠唇角抿得紧紧的看着影七。

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

“你入宫吧,入宫去请陛下派人来支援,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请来太医和稳婆。”

“那万一他们冲进来……”影七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陈翠打断了。

“没有万一。”

“就看是咱们的速度快,还是他们的速度快。”

“更何况你也说了,他们既然已经出手,想来也是有高手的,咱们若是就这样等着,无异于任人宰割,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趁着咱们尚且还能挣扎之时,一定要将消息传进宫,谋求生路。”

陈翠说着话,感觉声音都有两分发抖,心跳的剧烈还有些颤抖,腿脚感觉都是软的。

但是她不得不支撑着自己,哪怕是只能倚靠在墙上,也要保持冷静。

如今是生死关头,只能奋力一搏。

“陈夫人,小圆的武力也不低,他已经去宫中禀告陛下了,想来很快就可以带来支援了。”一旁方才去城中寻找郎中的暗卫说道。

他不想让七爷离开,七爷是他们的主心骨。

若是没有七爷,他们怎么办。

影七皱起眉,刚想呵斥他,被陈翠拦住了。

陈翠看着方才那个暗卫,只是反问一句:“你若是贼人,会放任有人去宫中求援吗?”

“小圆的武功再好,能好得过七爷吗?”

暗卫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退后一步,回到暗卫行列,什么都不再说了。

“七爷,明贵人和肚子里的龙胎的安危,如今都系于你一个人的肩上了。”

“你一定要小心。”陈翠认真地看着影七。

影七对陈翠拱手:“陈夫人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已经有暗卫牵了一匹马来,影七翻身上马,飞快地离开了南河行宫。

不出意外,他一离开南河行宫,便遇到黑衣人袭击。

只是影七一个人没有拖累,又武力高强,应对得力,虽然受了点伤,但很快就杀出重围离开了南河行宫的山野之地。

他远远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南河行宫,心中沉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驾!”影七重重地夹了一下马腹,挥舞了几下鞭子,鞭子发出破空声。

随即,上好的汗血宝马像是一道闪电般冲出去。

而马屁股后面还重重地插着两柄羽箭,正在流血,却丝毫不影响马儿的速度。

“追风,再快点。”影七的声音夹杂着雪花,飘进马儿的耳朵里。

追风咬牙,长长地打出去一个响鼻,加快了速度。

这一路遇到了三波暗杀,一波比一波的武功高,一波比一波的下手利索。

尤其是最后的一次刺杀,虽然来刺杀的只有四个人,但全都是专业的死士配上不要命的打法,重伤了影七,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好在是影七命不该绝,被重伤的地方正好是城郊外的皇室密道处。

影七凭借着对地理位置的极其熟悉和对四处的机关的了熟于心,这才能勉强杀了三个脱困,顺着皇城外的密道,入了宫。

若非情非得已,他也不会走这条直达乾清宫的密道。

暴露这条关键的密道,这乃是暗卫大忌。

可如今他别无选择。

影七吐了一口血,将浑身插着羽箭几乎快没有好地方的追风先行安顿在密道里,自己则是轻功快速奔跑。

一炷香后。

影七浑身是血,猛然出现在乾清宫偏房,出去时,吓了所有人一跳。

“七爷,这是怎么了?”一旁有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看着浑身血的影七,眉毛皱得紧紧的,都不知道该扶哪里。

影七抓着小太监的肩膀,又吐了一口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陛下呢?”影七的声音有几分隐忍。

他受了重伤,如今喘气胸口尚且剧痛,更别提说话了。

全凭一口气吊着。

“陛下自从下了朝就在皇后娘娘那。”

“大皇子又病了。”小太监解释道。

影七本想着陛下若是在御书房等地,他能直接去回禀。

可是听到在凤仪宫,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一旁的小太监。

“你去回禀陛下,就说影七有重要的事情前来禀告,请陛下移步乾清宫。”

小太监一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些迟疑来,他只是乾清宫的一个三等小太监。

因为海公公受罚,伍公公又回家探亲,伍公公的小徒弟前段时间又得罪了陛下被处死,而陛下还没叫内务司补人手上来。

这才轮到了他看着乾清宫。

可是他不过是个三等小太监,根基不稳又战战兢兢。

如今宫里谁不知道大皇子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凤仪宫的事情就是头等要事,甚至有时候连朝政都要为其让路。

眼见着这几日大皇子生病六宫不宁,陛下心急如焚,他怎么敢去回禀让陛下离开。

“七爷,不如您和奴才说说这有关什么事情,奴才也好想想怎么回禀才好啊。”

“不然奴才真不敢去支走陛下。”小太监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他也知道影七是暗卫里的头号人物,他一身血来找陛下绝对不是小事。

但是宫里小道传言都说大皇子是被鬼迷住了,所以陛下才整日让人在御书房门前测天象。

这大皇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死了,陛下陪着大皇子,大皇子若有性命之危,还能看大皇子最后一面,若是被他叫走了,万一他受连累呢?

况且暗卫和太监明面上互不干扰,实际上身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暗地里颇有两分不对付,他不愿意为了暗卫的事情让自己铤而走险。

眼见着影七想说话又吐出来一口血,小太监要哭了。

“七爷,您别为难奴才啊。”

“这是怎么了?”一个有些尖锐的男声传来。

下一刻就看到内务司总管丁石独自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的东西被红布盖住看不到。

“丁总管。”小太监对丁石拱手行礼,被丁石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丁石将手中托盘交给小太监说:“将这个好生送到陛下寝宫的桌子上,不许偷看,若是敢偷看,陛下摘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