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挑眉:“怎么轮得上你摆?你会医术吗?”

“摆成这样,郎中也愿意?”

小伍子一听,这头埋得更低,只觉得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郑嬷嬷,如今郎中有些事已经离开南河行宫了,这里的东西暂且都由奴才负责。”

小伍子将郎中离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还带着郑嬷嬷进屋去看周郎中嘱咐他要给明主子准备的药。

郑嬷嬷听到这话,心中对郎中的偏见才算是少了两分。

最终还是摇摇头:“那你也不能乱弄,这好好的名贵药材,都被你弄得像驴跑过一圈一样。”

“跟我将这些药材都捋好。”

郑嬷嬷说着就上手去规整,小伍子忙应声承认错误,跟着郑嬷嬷一起整理药材。

“嗳,郑嬷嬷,那个别动,那个是奴才晚上要为明主子熬的安胎药。”

“……”

“嗳,郑嬷嬷,那个像狗尾巴草的也别动,那个是奴才昨晚刚收起来的,要放在库房的,千万别和明主子的药混在一起啊。”

“……”

“郑嬷嬷,郑嬷嬷,那个人参也别动,那个是奴才特意放在那准备留着应急的……”

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

而另一边明媚儿则是继续安静地看书。

不时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子,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影八。

太阳,越来越大了。

“小康子,将冰盆端去一盆给影八。”明媚儿在内室高声呼唤了小康子一句,吩咐道。

外间小康子应道:“是,主子,奴才这就去。”

小康子说着,将自己外间的冰盆,搬去了院门口给影八用。

影八看着这冰盆眼里闪过惊讶。

“我不用,给明主子用吧。”影八说道。

小康子道:“八爷,您就别客气了,主子屋里不少冰用。”

“这是主子的一份心意。”

“……”

最终影八还是没有推辞,接了过去,放在一旁阴凉处,他在那站着。

看着冰盆里渐渐冒起的冷气。

他抬眸看向内室的方向。

透过微开的窗户,他只能模糊的看到明主子纤细、白皙的收,正握着一本书。

…………

夜晚。

景文帝先去了偏房,看望沈皇后和皇子秦成阳。

“奴婢/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安。”众奴仆行礼。

沈皇后听到是景文帝来了,也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被进来的景文帝按住了肩膀:“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不必行礼了。”

沈皇后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笑意,嘴上说着:“怎么好这么没规矩呢。”

“多亏陛下体恤。”

景文帝也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陛下,皇后娘娘,大皇子来了。”一旁的汪公公笑着从外间走进来。

只看他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乳母。

乳母抱着孩子对景文帝和沈皇后略略屈膝。

“抱过来看看。”景文帝道。

乳母抱着孩子走近,将孩子放在了沈皇后的身旁。

只是这本来好好的孩子,一落在**就开始哭。

“哇哇哇呜呜……”

起初是瘪嘴、哽咽,随后就是哇哇大哭。

景文帝看着小小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哭什么。”

沈皇后也有些无措,但比景文帝多了两分沉稳,轻轻拍着秦成阳哄着。

“乖,成阳别哭,这是你父皇来看你啦。”

“父皇可喜欢成阳了。”

沈皇后柔声安慰着。

秦成阳的哭声渐渐小了,从哇哇大哭变得哽咽起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四周。

本来以为哄好了。

下一刻,又是雷鸣般的哭声。

“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小殿下想让父母抱抱呢,只要陛下和皇后娘娘抱抱就不哭了。”

一旁乳母开口说道。

这孩子想来是早产的原因,或是性格使然,出生不过一天,总是离不开人。

除了睡觉,只要是醒着就要人抱,不然就能一直哭不停。

但是只要抱起来哄哄便能好。

沈皇后听到乳母这话,目光看向景文帝,柔声道:“陛下,您来抱抱成阳吧。”

“臣妾的身子不好,还抱不了他。”

“……”

景文帝看着**躺着的小小的一个人,不知该怎么下手去抱。

他还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

从前慈安小时候多病体弱,多半都是不能见人、不能吹风的。

淑妃也更是不放心任何人照顾,整日都是抱在怀里哄。

哪怕是他去,也只有看着的份,从未伸手抱过。

还是大了以后,才抱过两次。

景文帝伸出手想去抱秦成阳,但试了两次,都没有办法抱起来。

太软、太小、太脆弱了。

他生怕自己用力用大了,将这个孩子给抱死…

一旁汪公公也是看着直着急,他也不会抱孩子。

“陛下,您这样抱。”

一旁的乳母上前,俯身,将秦成阳抱在怀里,又轻柔地交到了景文帝怀里。

还不时说两句话,指导着景文帝如何抱孩子。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乳母吐气如兰,让景文帝多看了她两眼。

一旁目睹全程的沈皇后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眼底的笑更是消失不见。

“嗳,小殿下果然不哭了。”

“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小殿下很是喜欢陛下呢,这一到陛下怀里就不哭了。”

“小殿下以后一定是个孝顺的孩子,与陛下父子相合。”

汪公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的视线全都在大皇子身上。

见大皇子到了陛下怀里,果然没拍两下就不哭了,立刻开口拍马屁。

景文帝看着秦成阳不哭了,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两分。

“就你会拍马屁。”

汪公公嘿嘿笑了两声。

一派和谐自然,宛若最普通的农家夫妇,看着新生的孩子,喜不自胜。

景文帝在偏房足足呆了半炷香的时辰,等着秦成阳打哈欠要困了,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母,离开。

直到景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门外的太监高声呼喊:“恭送陛下。”

沈皇后的面容彻底冷下来。

“乳母是谁安排的人?”沈皇后看着一旁的秋菊,兀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