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相处过整整两年时间,宁羿对自己奶娘的许多事情都很清楚,都是她那时在山上絮絮叨叨说给自己听的。想起那个被喂胖的女人,宁羿嘴角也不由得多出几分笑意,两年的喂奶情谊,他此行下山,怎能不来看望?

“找夫人的?”小厮闻言,顿了顿,突然瞪大眼睛,惊的张大了嘴巴道:“敢问小哥可是白首山猎户家的儿子?”

白首山猎户在灵阳城乃至于周遭方圆百里之内,名声简直不要太大,那是被人当做守护神的存在!这的确是传说,但又不完全是传说,因为山中每年都会有一名壮硕无比的汉子往返于山上山下,每一次都会带出许多山珍。

但,却没有任何人能深入白首山,找到白首山猎户的真正所在。

而在六年前,皇室与四大家族组成的狩猎队在山中折戟沉沙,损失惨重,白首山猎户的地位便再次拔高!连皇帝老儿都无法染指的地方,白首山猎户却在那里安家,孰强孰弱不要太明显。

“你请稍候,我这就通报!”

小厮说完,轻轻将大门合上,深吸一口气,快步奔向府中。宁羿和熊山君也没等多久,便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羿儿?羿儿在哪儿?!”

小厮们刚将大门推开,一位风韵十足的美妇人便迫不及待的走出,迎面便撞上了一头通体漆黑的大黑熊,顿时被她的俏脸苍白。宁羿忙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扶住,面对这位喂过自己奶水的女子,他一时间也略有尴尬。

李珍珍睁大美眸,仔细看着面前面容清秀,身材高大精壮的少年,却有些不敢认,试探道:“你真是羿儿?”

“是我,珍珍姐。”宁羿叫出了曾经的称呼。

他两世为人,不到半个月就会说话了,当时便是这么叫李珍珍的。

“真是羿儿!”

李珍珍顿时美眸一红,泪珠便落了下来,双手搭在宁羿的肩膀上,却只能仰头看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嘴里欣喜的念叨着“长大了,羿儿长大了”,直到旁边婢女提醒,她才回过神来,忙带着宁羿入府。

被李珍珍牵着手,宁羿也是感到了熟悉的温暖,内心极为舒畅。走进赵府,还真有几分回家的感觉。

赵府在灵阳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庭院宽大,建造奢华,连下人都有数百,家族庞大。

李珍珍的丈夫在赵家排行老二,名为赵铭,也是一位功力深厚的武者,众人很快到了二房所在的院落,过了长廊来到卧房处,却是有一阵阵药香弥漫。

宁羿皱眉道:“家中有人受伤了?”

他幼时随姐姐通读了神农药典,这些多年下来,早已经参悟到了圆满境界,各种药材他一闻便知。此刻赵府内煎熬的药方,明显是用来治疗内伤的。

“嗯……”李珍珍闻言点头,眼泪又是落了下来,抓着宁羿的手臂道:“羿儿你不知道,干娘的命好苦,我早年就不想让孩子练武,他爹非要说什么男儿练武才有出息,就要让孩子练武,现在被人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李珍珍是典型的小女人性格,遇到事情完全没有主见,只知道哭哭啼啼的。

宁羿听着也是一阵头大,忙道:“珍珍姐,我也略懂些医术,能否带我去看看?”

“哦对!”李珍珍一愣,也是恍然醒悟过来:“阿兰还有你姐姐都懂医术的,你肯定也懂,快救救玉虎吧!”

“珍珍姐你先别急,容我看看。”宁羿安抚着李珍珍,随她走到了东边厢房,刚进门,便听到面红耳赤的怒骂。

“谢家那些人太过蛮横,玉虎根本就不想打,也没有答应要拿家里‘炼锋号’的产业做赌注,是谢家那些人无耻,拦着我们不让走,还不断出言侮辱淼淼姐她们!”

“报官吧,谢家人太过分了,他们完全是要杀人,玉虎哥至今昏迷!”

“爷爷和大伯他们不会允许报官的,家族争斗向来是生死有命,若是报官,咱们赵家以后还怎么在灵阳城立足?”

起争执都是十四五岁大的少年少女,脾性最是躁动。

“别吵了!”

李珍珍嗓音尖锐地喝止,道:“都给我出去,里面看伤的大夫都要被你们乱死了。”

众少年少女们缩着脑袋,都被骂走了。

刚一出门,却是看到一头大黑熊在外门,正规规矩矩的坐在石墩上,乌黑的眼珠子转着,手里拿着一盘点心,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呀!这里怎么有头黑熊?”

赵倩倩被吓了一跳,忙问道。

“是宁羿少爷带来的。”旁边婢女忙答道。

“宁羿?谁是宁羿?”

赵玉龙疑惑,茫然道:“难道是刚才二妈带进去的那个少年?”

婢女如实点头,道:“正是,听说,他是白首山上猎户家的儿子,刚才说自己懂医术,夫人便带他进去给二少爷看伤了。”

“白首山猎户?!”

赵玉龙、赵倩倩等几个赵家年轻子弟们一愣,皆是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撼。

……

宁羿听着满耳朵什么“谢家、家族争斗”之类的话,内心也很是活跃,暗道这山下就是有意思,处处是争端,处处是江湖,比山上好玩儿多了。

东厢房也是套间,过了外面的厅,还要穿过一个房间,才到了伤员的房间,里面倒也不会被吵到。

“夫人,这就是宁羿?”里面,一位年约四十,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从床边起身,看向了眼李珍珍,目光便是落在了额宁羿身上,赞道:“果真是气宇轩昂,一看就不凡。”

“你别客套了,我是请羿儿给玉虎看伤的!”

李珍珍幽怨地瞪了赵铭一眼,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开,在旁边另一位白发苍苍的郎中疑惑的目光下,拉着宁羿坐在了床边木凳上。

“干娘,有纸笔吗?”

宁羿只看了一眼,便转身道。

“有!”李珍珍忙让下人去拿。

宁羿则是回头,再次动用月华明眸,扫视了一遍病**少年的伤势,确定自己的诊断无误。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帮人看伤。重复三次后,宁羿彻底放下心来,他已经看清楚了这少年被伤到何处,知道该怎么用药。

“刷刷刷”毛笔飞快挥舞,一张药方便是写了出来。

“珍珍姐,先用这个方子抓药,抓好后立刻去煎,三碗水熬成一碗即可。”宁羿道。

“等等!”

这时,旁边的老郎中看不下去了,皱眉道:“我说你这个小娃娃,黄口小儿出来给人看病,一不诊脉,二不查看伤势,坐了会儿就敢开药?”

老郎中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我许文昌从医五十年有余,还没有见过你这么胡来的郎中,你师从何人?我倒想知道是谁教你这么行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