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瞬间而过。
“喂,是601床家属吗?病人快不行了快来医院签字抢救。”
啪~
电话对面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就像他突然加速的心跳一样令人心慌。
季霆秋立刻抓起手机和外套朝楼下跑去。
不知是坐麻了腿还是他太害怕,脚下第一次无力到踉跄摔倒了两次。
环湾快速路上,黑色越野车将油门加到最大,咆哮的引擎声久久没有散去。
半个小时后,季霆秋终于赶到了病房。
他的衬衣已经湿透,利落的短寸发上挂满了汗珠。
“妈,我来了。”
季霆秋轻轻地唤了一声。
一如往常怕吵醒了她。
他紧紧地扶住华安月的胳膊,希望母亲只是沉睡了过去。
可,事与愿违
母亲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的手指触所及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松弛,肌肉也逐渐没有弹性。
对季霆秋来说,多年的前线战场搏杀早已见惯了生死,
他知道,这种体征
这意味着什么。
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在胸口弥漫开来,仿佛生生要将他撕碎。
他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他红着眼眶起身,为母亲盖好被子后来到了走廊上。
“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体征?
按理说我母亲只是昏迷,不会走这么快。”季霆秋眼神凌厉地逼问值班医生。
“这……医务科代表已经在这里了,他们查看了您母亲出事前的监控,确实不是正常死亡。”
医生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到,倒退了一步才如实说明事发时的情况。
一段画面监控呈现在季霆秋眼前。
当画面中的女人出现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因为震惊不自觉地一颤,眼中陡然升起了一种浓重的怨恨和难以置信。
紧接着监控中传来女人幽幽的声音,
隔着屏幕,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给母亲摘掉了呼吸面罩。
季霆秋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被突然捅了一刀。
“丛榕……”
他红着眼眶走到楼梯间,慌乱地伸出手想从口袋里掏一根烟,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拿不住。
一声嘶吼突然在静谧的步梯间炸裂开,季霆秋猛地一拳捶向墙壁。
愤怒!
极度愤怒的他突然想杀人!
“董事长,老夫人的死亡证明已经开出来了,属下先去联系殡仪馆,”余川循着声音来到楼道里。
“去吧。”
男人隐在缭绕的白色烟云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余川摆了摆手。
几秒后,在尼古丁的刺激下,他逐渐镇静下来。
逝者为大,
当前最重要的是安葬母亲。
待一切结束后,他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季霆秋将烟头狠狠地踩灭,眼中的狠戾让人胆寒。
第二天清晨,丛榕早早地来到了医院。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看到三五名护士正在议论什么。
在看到她走近时,所有人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扫视着她。
“是她吗?真的很像,眉眼神似。”
“我觉得不像,我每次去查房时都见到她在照顾601床的病人,比她那儿子还要细心,装这么久未免太累了吧。”
“那家的儿子还经常带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来,那个女人看起来比她有心眼多了。”
一直快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丛榕感觉身后审视的目光还未从她身上离开。
她感觉怪怪的,又想不出原因。
突然一位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车上堆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
由于摞得太高挡住了视线,车子迎面差点撞到她。
丛榕侧身避让开后连忙跑进了病房里,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她的胃里瞬间翻腾起来。
当看到空空的病床时,联想到刚刚那摞床单被套,
丛榕的脑袋嗡的一声,急忙去追保洁阿姨,
“妈…不要…妈,你别吓我…不会的……不会的……”
她嘴中呢喃着,眼里的泪水早已止不住。
“阿姨,我妈呢…601床病人去哪了?”
丛榕抓住阿姨的胳膊还在止不住地哆嗦,她努力咽了咽嗓子才艰难地把话说完。
“不,不会的。”
昨天她还拉着月姨的手说过话。
她只是鼓起勇气为了月姨、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去搏了一次,
为什么
只是隔了一晚,
什么都没有了。
她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
“听说昨天半夜人没了,唉真是可怜,家境那么好还没享儿孙的福就带着病痛走了…小姑娘节哀吧”保洁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见过丛榕几面,见到她凸起的小腹便知是有孕在身。
闻言,
丛榕仿佛坠入了冰窟,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
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扶着肚子快步疾走到楼下打了一辆车。
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她的泪水泛滥开来。
命运似乎很喜欢玩弄她,
她的期待与惦念就像一个虚幻的泡泡,最终被无情的撕扯,拉长,揉搓、捏碎。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季家别墅。
见到门口的白色丧幡,丛榕的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妈,你真的狠心你扔下我了…”
此刻,季家内宅十分安静,几乎没有宾客前来吊唁。
丛榕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月姨可能没有死。
可是,院内隔几米摆放的花圈仿佛在告诉她现实如此。
她跪在地上哭了一会才想起来应该进去给月姨守灵,
谁知刚踏进门槛就被管家拦住。
“少夫人,对不起大少爷有令,在老夫人守灵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尤其是……您。”管家心痛的叹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