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榕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但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委屈。
方才在车祸现场侥幸活了下来,她满脑子都是季霆秋,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电话。
没想到,
刚听到她开口的声音,对面就果断挂掉了。
那一瞬间,她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凉到脚后跟。
这会儿,恰好是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时候,
他又出现了。
不用想也知道,
季霆秋一定会说她低贱离不开男人。
丛榕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身子始终没有转过去面向他。
可能沦陷地越深,就越怕受到伤害吧。
此刻,不想听,也不敢听。
季霆秋见丛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上午从珠宝店离开后,他便将祁钰送回了酒店,
随后,开车去医院探视母亲,一直到天黑。
不知怎么,从医院离开后,他鬼使神差地开着车来到了丛榕所在的小区楼下。
本想打电话给丛榕,却发现手机落在了祁钰那里。
他只好在楼下等着。
不曾想,半个小时后,却亲眼看着丛榕搀扶着季临渊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作为母亲最信任的人,
竟然趁着母亲快要西去时公然搭上仇人的儿子。
季霆秋尾随的这一路硬是强忍着怒火才没有直接将网约车撞进河里。
此刻,
他的目光如寒冰般投向还抱在一起的两人。
“丛榕,来我这里。”季霆秋冷冷地命令道。
她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的弟弟季临渊有多危险。
从他出现在季家开始,他就变成了季峥眼里的弃子。
所有的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被迫让给了季临渊。
包括他的命。
如若不是他命大躲过了一次次暗杀,恐怕季大少爷变成季临渊已经是板上钉钉。
扑哧~
季临渊不怵反笑,他非常随意地拉起丛榕的手,挑衅着兄长。
“季临渊,你胆子够大。”
季霆秋声音格外低沉,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一股杀气喷薄欲出。
“大哥,长兄为父没有错,但是恋爱自由,这你也要管我么。”季临渊慵懒地说道。
他的手上加深了力道。
丛榕的手腕被紧紧地箍住,她越用力反抗对方收得越紧。
她不得不放弃了挣扎,却在下一秒陡然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和季霆秋认识,
他们是兄弟。
难道,季临渊就是季峥后来纳的继室所生的儿子。
就是他的母亲害了华安月母子分离十年,使得季霆秋受尽流亡之苦。
丛榕抬头望着季临渊,她的心中突然生出极大的恨意。
趁对方不注意,丛榕低头狠狠地咬住季临渊的胳膊,
这一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嘶~”
季临渊胳膊上突然传来剧痛。
隔着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两排整齐的牙齿狠狠地嵌入肉里。
丛榕趁着他吃痛的捂住胳膊时连忙跑到了季霆秋身后。
“是谁帮助你回国的?”季霆秋直直地盯着他。
“当然是想让我回来的人在帮我,大哥,只要你答应我进公司,我可以从基层员工做起。”季临渊眼中短暂地闪过一抹阴鸷。
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拿不到一分一毫的继承权。
原本季峥已经答应将股权全部留给他,而且可以空降进公司直接从部门主任做起。
可没想到,
一向孤立无援的季霆秋竟突然杀了回来,
一夜之间他们被迫流亡到南美小国,若不是母亲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搭上了当地的一个白人警察,他和妹妹也会被卖给别人做性奴。
这种奇耻大辱都是因季霆秋而起,
季临渊想到这些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一定要让季霆秋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你没有资格。”
季霆秋眸光渐深,眼底似乎酝酿一场风雨。
说完他拉着丛榕疾步走到车边,一把将她塞进了后驾驶座。
“你一天天真够忙的,季临渊你也能勾搭上。”
车内,季霆秋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丛榕。
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更加来气。
“我只是为了感谢他。”
丛榕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脸色极其疲惫。
“第一次听说感谢需要和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的理由永远能编出花来。”季霆秋冷哼一声。
“我也是才知道结婚了的男人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甚至还要买订婚戒指,也不怕犯重婚罪。”
丛榕突然盯着后视镜淡淡地说道。
她的脸上清冷得看不出情绪,轻描淡写的说出的话却直接毒到了季霆秋胸口上。
季霆秋想起封跃不止一次说过,
丛榕的嘴巴其实很毒,完全看她心情发挥。
现在他见识到了。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脚上的油门越踩越猛。
一个急转弯后车子急刹停到路边绿化带旁的停车位上。
后车门被猛地打开,男人带着一股清凉的烟草香气坐到了她身边。
“离他越远越好,别怪我没提醒你。”季霆秋强行捏住丛榕的下巴看向他。
“我向来如此,要是碍你眼了,请你受着。”丛榕轻哼。
她不耐烦地扭头想要躲开他逼人的气势。
“看着我,说你记住了。”季霆秋已经双眼已经喷火。
他发现这个女人嘴巴不仅毒而且硬,欠收拾。
“你是有钱有权,我得罪不起,但是麻烦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们之间只有协议关系,你没有权利管我和哪个男人见面。就算我和别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也轮不到你来管!”
憋在心中的委屈像滔滔洪水一般溃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