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知道丛漫汐在担心他,上车后从座椅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后座的她。
“丛姨,这件事是我自愿要做的,您不用心疼我,我不稀罕他的任何东西,只想干干净净的活着。”
景泽望着窗外的风景神态坚定,随即垂下头有些丧气,
“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容叔也不会再过来,时雨也不会活过来,他真的死一万次都不够。”
闻言,丛漫汐哽咽。
她何尝不是这样觉得。
“孩子,你和榕榕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姨知道你天生就善良心软,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少一些心理负担,那就大胆的去做,这件事做完以后就放下一切好好生活,答应阿姨可以吗?”
丛漫汐说完望着前座,景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实能感觉到景泽还有心事。
不是单纯的搞垮景氏,让景云康入狱这么简单。.
丛榕也知道妈妈的意思,她是怕景泽想不开。
他的腿好不容易康复,变回了一个正常人可又陷入了这种巨大的打击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少了一丝生气。
丛榕回想起来,
这些日子,景泽很少笑,
除了和花月和花雨在一起时,其余时间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
她想了想安慰道,
“阿泽,妈妈说的对,我们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我爸爸的为人你也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你,我外公也喜欢你,在我们眼里你真的很好,只不过是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他做的任何事都不能定义你。”
她觉得,爸爸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也一定希望阿泽不要内疚好好活着。
景泽从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回过头嘴上扯出轻轻地微笑。
“你们不用担心我,景云康没有付出代价之前,我会活得很好。”
剩下的话他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关心。
季霆秋看反光镜时无意间瞥了景泽一眼,他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
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等红绿灯的间隙,封羽臣给他打来电话,
“嗯,对,……什么?……好,人都在我车上,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季霆秋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多。
方才他陡然抬高嗓音时,车内的三人已经齐刷刷地望向他。
“霆秋,发生了什么?”丛榕担忧地问。
季霆秋的情绪一向比较内敛,很少让人察觉到在想什么。
刚刚,他明显也慌了。
“我们需要去一趟派出所,景云康那边聘请了专业的律师争取到了取保候审,案子在一年内完结就可以,在这期间他还是人身自由。现在已经在缴纳罚金办手续了。”
车后座,丛漫汐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无意识地紧绷起来。
怎么会这样,让那个恶魔逍遥法外吗?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顺着脸颊汩汩滑落。
“妈妈,你别怕,他犯了罪是事实,法律不会放过他的,我们想办法,或者让外公把京城最好的律师请过来,一定可以治他的罪。”
丛榕双手扶着丛漫汐的肩膀安慰。
前座,景泽和季霆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汇,他们都猜出了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过去事件的直接证人!
单凭景夫人的口述只能说明他有嫌疑,但容升死了,当事人之一现在失忆,她说的话有可能起不到证词的作用。
“可恶!”景泽气得发抖。.qgν.
本以为那两份资料足够让景云康伏法,却不想被他钻了空子。
取保候审就意味着,在案子没有实质证据的期间,他还能在青城自由活动。
这对丛姨来说应该是难以接受的。
“丛姨,您放心,我发誓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他当年犯罪的证据,一会我回家去他的书房翻一番。”
“还有我也不会让您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再受一次舆论的伤害。”
闻言,丛漫汐心中犹豫纠结,
她确实不想出庭指认,哪怕装一辈子的失忆也好。
如果出庭,她需要将自己伤口撕开,一遍又一遍地重述那些关于容升的过往。
这让她感觉身心俱疲,无比煎熬。
“该怎么办?”她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驶进警察局。
门口的执勤民警认得季霆秋,也认得他这辆十分惹眼的豪车。
他嘴中嘟囔,“呦这不是大boss的好友么,又来查监控了!”
季霆秋摇下车窗后,民警十分热情地点了点头放行。
看着豪车的背影民警同情地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又是谁丢了,八成还是他那倒霉催的夫人,隔几个月就得丢一回,真相给季董提醒找人看看他们两口子八字合不合,咋这么不顺呢?”
车子停好后,丛榕搀扶着母亲,四人一起走进民警办公室。
封羽臣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直直地盯着景云康,而景云康则是坐在沙发上不敢直视他目光的检验。
景云康觉得自己已经被那犀利的眼神看透,
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律师果然厉害,目前确实没有直接证据,等到取保候审的期限过了还是找不到证据,法院就会撤销诉讼。
到那时他就是无罪的。
但目前律师正在办手续,他自己独自面对封羽臣心里十分没底,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时,门被推开,顺着声音望去,四个人先后走进来。
办公室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景云康一眼就瞧到了丛漫汐,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女人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很显然,他的律师让这群人头疼了。
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被封羽臣压制的那种紧绷感瞬间消失。.qgν.
这个女人没有回复记忆,她说的话就不能作为有效证词,除非她能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对上时间线。
“很可惜,丛漫汐你输了,你这一辈子还是要落在我的手里。”景云康心中窃喜。
丛漫汐被他挑衅的眼神刺痛,她攥紧手心往丛榕身后躲了躲,不想被他那恶心的目光视奸。
这时,律师也提着公文包回来朝着景云康点了点头。
“咳咳~封局长说实话我已经等很久了,你们没有证据又把我扣在这里,早晨还给我耽误了景氏的董事大会,我的损失可不小啊。这些我该找谁赔偿。”
景云康起身拍了拍西服打算离开。
人还没站稳,他的左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紧接着右脸又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