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想说,和我在一起比以前独自苟活着还要累是么?”
季霆秋看着她憔悴的侧颜直白问道。
丛榕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在一起要牺牲掉很多人的幸福,她想还是直接牺牲自己的幸福比较好。
季霆秋难过地抓紧了方向盘,片刻后,他沉声问,
“孩子呢,不要了么?”
或许孩子是丛榕能接受他的唯一希望。
于是,他想着用孩子来留住她,哪怕当前她并不情愿,但只要她能留下,伤痕总会慢慢淡去,
他想,到那时丛榕也会慢慢地好起来。
“即使我们分开了,孩子也不会缺少爸爸妈妈其中任何一方的爱,不是么,我们可以轮流照顾她们,等你有了新的家庭时,我会接她们回……唔……”
丛榕还没交代完,后脖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强行转过身去,紧接着一双冰凉的粗暴唇瓣狠狠地攫住她的双唇。
男人不急于撬开她的贝齿,一直在唇边流连轻咬,像受了委屈不敢开门的孩子。
丛榕被他的温柔撩拨着,眼泪越来越浓。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指插入他的短寸发丝中,回应着男人不舍的吻。
她何尝不想慢慢地陪着他找寻以前的记忆,可他们的过往太苦了,找回来有什么用。
得到她的回应后,季霆秋终于满意的暂时松开她,
“如果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可以暂时分房,这是我的底线,你要对我们的婚姻负责。”
丛榕想要摇头拒绝,头却被男人捏得紧紧地没办法摇晃,想要开口说不同意,刚张开嘴唇又被季霆秋霸道地封住了唇瓣。
“唔~”
她的眸子里逐渐染上一层怒意,于是便伸出被压住的双手想要将季霆秋给推开。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开始了力量悬殊的博弈,
十分钟后,丛榕气喘吁吁却没能伤到男人一点皮毛。
两个人四目相对,
终于,季霆秋在她彻底爆发前见好就收,松开了让他着迷的柔软唇瓣。
“丛榕,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以有很多种,但唯独不能是逃避。”
车子启动重新回到马路中间,丛榕将身体窝到车门一侧,确保自己离他远远的。
打不过就不打,说不过就不说,
但做不做,怎么做,由她自己说了算。
这时,丛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找出手机发现是妈妈丛漫汐打来的电话。
她不禁有点奇怪。
自从和妈妈重逢,她几乎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丛榕觉得人能回来已经是万幸,记得,记不得她这个女儿都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不记得也好,
那样妈妈永远都不会因为爸爸的死而难过。
接起电话后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榕榕,我想带柳江回青城住一段日子,他的病情靠进口药物控制住后在哪里住院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还有,最近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他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要杀了我,我想回青城看看能不能找回一点记忆。”
挂掉电话后,丛榕陷入了沉思。
丛榕还记得,柳江曾说过,妈妈当初被她救下时受的是刀伤,
可除了大伯容华一家,
她记不得还有谁与爸妈有什么深仇大恨。
丛榕一路上都在回忆,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加之那会她还太小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她还是没能理出头绪。
十五分钟后,汽车驶进季氏的地上停车场。
“你要跟我回去吗?公司股东还不知道你失忆的事情呢。”丛榕看着跟在身后的男人讶异道。
她还是觉得今天的季霆秋与前两日刚回到青城时的他不一样了。
可,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也没必要瞒着她。
丛榕把他现在的表现归结为基因觉醒,
毕竟,季霆秋一直是一个勤奋的老板。
“知道了也无妨,趁着这个机会捉几只不安分的老鼠刚刚好,丛榕,在我恢复记忆之前,辛苦你帮我提点一下人际关系好么,最好是能搬到顶楼做我的贴身秘书,毕竟你的身份在那,没有人会怀疑。”
季霆秋看着她的眼睛试探地说。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脑子,丛榕一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她一定会答应。
他好像不是为了圈住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为了圈住她的人。
青城第二附属医院,10楼VIP病房。
“病人家属要考虑清楚,孕妇需要流产后才能做肾脏移植手术。”
白大褂医生说完后转身离开。
陪护病**,身穿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女孩蜷缩着身体,左臂袖子卷起,露出半截冷白皮的胳膊,泛着瘀紫的静脉血管格外醒目。
“小璇,算大伯求你了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救救你姐姐好吗?你还年轻以后指定还能生!”
容华立在床边眼含泪花,说完殷切的望着病**的女孩,紧张的双手一直揉搓。
望着眼前和自己父亲有七分相似的容华,容知璇心里生出一股恶寒,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又一个深呼吸强行吞回肚中。
“你明年才大四毕业,自己拖着俩孩子可怎么生活,将来日子好了再说对不对。”
瞧见女孩一直沉默不肯松口,容华连忙弯着腰贴到侄女身前耐心的解释。
容知璇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避开男人欠过来的身体望向窗外,她的右手掌心反复摩挲着平坦的小腹。
B超显示她已怀孕近4周,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目前已经长出胎芽。
要放弃这两个意外闯入的小生命,她做不到!
“小璇你放心,大伯在这里跟你保证你爸后续治疗全都用最好的进口药维持,相信你们很快也能父女团聚。”
瞥见女孩目光抗拒,容华脸色一沉很快又堆上笑容。
大伯,您这是要拿我爸的命威胁我放弃两个孩子?”
容知璇一字一顿,怒火灼烧到了她的胸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嘭”
病房大门忽的打开,一个身着长款深棕色风衣的中年女人踩着细高跟鞋走进来,她妆容精致,盘起的头发更显优雅。
“容华你还跟她废话什么劲!没有胎心就赶紧流了!”
庄惠皱紧眉心,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容知璇肚中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两棵杂草,关键时刻冒出来碍事。
“说吧,要多少钱能做手术!”
她走到陪护病床边,瞟了一眼女孩,开门见山的问道。
“卡里有六十万,你的打胎费和肾移植的疗养费。”
从价值不菲的爱马仕果篮包里抽出一张卡,庄惠将卡甩到床单上,一个黄毛丫头愿意谈钱就好说。
见容知璇捡起银行卡握在手中,庄惠的眉眼间顿时添了几道喜色,方才扒在门口的焦急一扫而空。
“对,对,多少都行,要是不够你开个数!”
容华心里这会比妻子还要高兴,赶忙上前搭话。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眉目间传递的眼色互相秒懂,嘴角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