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丛榕,又看了一眼季霆秋,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见了鬼来形容。
猛地起身,大腿撞到了桌角,
钻心的疼让顾煜扬顿时龇牙咧嘴全然没了身上那份自带的贵气属性。
嗤~咳咳~
张雨婷没忍住在即将笑喷时刹住了嘴。
桌子下,她用尽全力旋了大腿上一块肉才缓缓平复下来。
顾煜扬不满地瞪她一眼,
原以为她能护着丛榕是个有情有义的种,没想到她的情义仅限于丛榕。
从张雨婷那回过神来后,顾煜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还有心情笑,是不是看不见我旁边坐了一个人……对,一定是我看错了,那个黑无常现在应该去地府祸祸小鬼去了,怎么会来我的身边,呵呵。”
“十方无量太乙救苦天尊,嘿!”
顾煜扬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一句,忽然猛地睁眼捶向男人的胸口。
在感受到结结实实的坚硬触感后,
他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靠!你玩假死玩上瘾了?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想用这种方式让我魂飞魄散是不是!踏马的和祁钰一个黑无常,一个白无常,一个给我下毒一个来索我命,我现在丢了一道魂儿,你得给我赔偿!”
顾煜扬骂骂咧咧完了还不解恨又仰头灌了一杯咖啡才镇静下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雨婷,
季霆秋意外车祸离世的消息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听说董事会那边有人暗中搞事,想要趁着季临渊没有站稳之前将季家踢出董事会。
就连景云康都蠢蠢欲动,不断地拿天价违约金来威胁她来锄掉丛榕。
可……他这不是好好地活着么。
还是说,假死是做给人看的。
不管怎么样,张雨婷真心为丛榕开心,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董事长好。”张雨婷恭敬地点头。
谁知,季霆秋看了她一眼,目光还是冷冷的却少了点东西似得。
见顾煜扬的反应过于激烈,丛榕幽幽地说,
“雨婷,他失忆了,现在不是季氏的董事长,也不用拘束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深水炸弹,
顾煜扬和张雨婷一时震惊,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时,他们才相信,
不是什么锁魂的鬼,是真真切切的季阎王。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他冷不丁问了季霆秋一句。
闻言,季霆秋上下打量,
顾煜扬的表情恢复正常后,还是能看出来天生的矜贵气质,这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花多少钱也养不出来的沉稳和底气。
不过……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怎么看都不舒服。
“早晨的白玫瑰是你送的?”季霆秋半问半答道。
“是啊,一万块的花确实有点寒酸了,你要是早说自己失忆了我会包一辆花车来。”
顾煜扬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小家子气。
当初季霆秋出事,
他不愿意在丛榕最伤心的时候去打扰她,同时也显得自己很没品,所以这段日子才一直没有出现过,
买这点花实属为了探一探丛榕的态度。
见他大方承认,季霆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原来,这就是他被丛榕撇在季氏的原因,
是为了这个狂热的追求者。
一万块买一束消耗品,这小子竟然嫌寒酸,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季霆秋的心没由来的愤怒。
“呵,我还没死你就来公司追她,我要是死了你们两个岂不是下周就要入洞房了。”
说完他直直地盯着丛榕,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措辞很不妥。
在记忆恢复前,他必须要看着他的妻子,以免有些人趁人之危。
“季霆秋,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朋友,你要信就信,不信别在这发疯,顾煜扬大老远从京城过来,是客人,你这样这不是待客之道。”
啪啪啪~
丛榕话音刚落,传来了顾煜扬清脆的掌声,
“听到了没,季霆秋我和丛榕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送一束花怎么了,难不成你在担心自己比不过我?我说过会和你公平竞争,所以今后我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听完,季霆秋默默地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他承认,现在失忆的季霆秋已经不是商业天才,和顾氏集团的接班人更是没得比。
可是,丛榕是他的妻子,
至少在恢复记忆之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法律的约束。
“丛榕,婚内再婚是重婚罪,你的老公只是失忆了,你还没有丧偶。”季霆秋冷冷地提醒。
单凭丛榕对他的态度,他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女人刚丧夫时都是脆弱的,可这份脆弱不会持续太久,
一旦在这期间有其他的男人给她支撑和温暖,那与前任之间再深的感情也得密封深藏起来。
“你在警告我?季霆秋你是在警告我吗?”
丛榕被气笑了。
这个男人即使失忆了还是那么讨厌,永远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定夺别人的人品。
想到昨日,她在饭店门口苦苦恳求她别走,这人还是冷着一张脸躲着她。
呵呵,现在反倒化身正义的审判者,要求她守妇道。
“很抱歉,季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咱们还没结婚,你的前妻不只有我一个,你们的婚姻关系还没处理,我看是你想犯重婚罪。”
丛榕垂眸端起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美式咖啡。
很苦,没有茶好喝……
初到季家,每晚吃完饭,她会和季霆秋一起围着月姨,一家三口聊天喝茶,月姨总夸她冲的茶好喝,
那时季霆秋会将她揽进怀中,满脸的骄傲。
为了月姨安心离世而伪装出来的生活,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相遇以来最温馨的时光了。
此后坎坷艰辛,误会不断,眼泪流干过,心也凉透过,
是不是他们真的不配在一起。
季霆秋显然没有想到,除了丛榕之外他还有一个前妻。
“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顾不得这些问题是否会伤到丛榕,他只想理清楚脑子中的那团迷雾。
“祁钰……”
他无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闻声,丛榕端着咖啡的手不自觉一抖,脸色苍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