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两个人男人见来人是季霆秋后没有阻拦,微微点头打招呼后便示意两个人可以进去。
推开门一眼看到**躺着的男人,丛榕的眼泪如洪水溃堤。
他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静静地躺在那里,尤以胸口缠着的绷带最厚,几乎看不到他的胸口有呼吸起伏。
“他怎么样?伤势有多严重。”季霆秋看向窗边的背影问道。
“不太好,子弹贯穿胸口距离主动脉几毫米的距离,目前只能看造化了。”封羽臣回头,视线落在丛榕身上。
被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扫过,丛榕有点不舒服地错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封羽臣的眼神中有几分打量,
准确地说是对底层人的一种自然流露出的嫌弃,
这或许就是童然最终无法忍受的原因吧。
想到被困在山村里的好友,丛榕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敌意。
“任务成功了还是……,黑山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吧。”季霆秋又问。
除了季临渊的身体,
他最想知道的是,黑山有没有查出任务失败是因为季临渊是线人。
若是知道,
那他就需要早做打算将丛榕和孩子转移,直至黑山集团被粉碎为止。
“成功了,货全部被收缴,这个你可以关注新闻,黑山那边来接货的人除了季临渊都被消灭,他是以假死的状态被我们线人转移出来的,按理说黑山集团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全军覆没,除非……”
封羽臣顿了顿,目光幽幽的望向病**的男人,
“除非穆青青那边会说出什么,我们目前不确定季临渊是否已经将自己的背景给她透了底。”
这个回答正中季霆秋的心脏。
但凡穆青青为了活命说出丛榕与季临渊的一切,黑山一定会直接将丛榕以同样的方式绑走。
“嗯……明白。
季霆秋本想问一下穆青青的现状,但欲言又止。
如今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早些年执行任务时亲眼见过毒贩的狠毒,他便也不抱希望。
“黑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丫头,不用问了。”
封羽臣像是知道他吞回腹中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闻言,丛榕垂下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青青,对不起……”
没有她,青青就不会遇见季临渊,更不会被当成一颗救不了的弃子。
她走到病床边,伸出手轻轻捋着季临渊的头发,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疲惫的,看得丛榕心揪得生疼。
这些日夜,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起那一车装不下的裙子和玩具,丛榕这才明白他从未想过可以活着回来。
“还好你回来了,我们中秋节时是可以团聚的对不对?花月和花月过两天生日,可以穿你给你买的小裙子……季临渊醒过来好不好,往年的每一次生日都有你在,今年也不许你缺席……”
说到最后她用手捂着嘴巴痛哭起来。
“好了,他能坚持到这里就说明命大,过几天手术完后听通知再来,免得被毒贩的眼线盯上害了他。”
季霆秋说完将丛榕拉到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封跃那边希望你能劝一劝他,死心眼不是一件好事,那女人已经结婚了,这样守着没有意义。”封羽臣看向两人冷不丁的说道。
这话不知是对丛榕说的还是对封跃说的。
丛榕的身体一僵,心中生出一股愤怒,刚想出言怼他一番,被季霆秋按着肩膀拦下。
“我倒是觉得是你太死心眼,那女孩若是心术不正封跃又不傻,唯一的解释是你瞧不上人家的出身,出生在山村里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别一杆子打死才好。”
他看着封羽臣叹了一口气。
从病房出来后,他捏了捏丛榕气鼓鼓的脸蛋十分无奈,
“你也看到了,他在这个位子上是不会懂的,旁人怎么劝都不如自己醒悟,你和他说了也无用,咱们回去给孩子准备一下后天生日宴的场地布置,给班里的同学们开开眼。”
丛榕点了点头,生气又无力地点了点头,心肝脾肺肾乳腺统统都疼。
此刻,青城孟家,
花瓶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女孩长臂一挥,化妆品应声倒地。
“小姐,您别扔了,再这样下去会伤了自己那漂亮的脸蛋的,小姐快停下吧……”
管家张嫂急得原地打转,想跨上前一步又被一个玻璃罐子给逼退回来。
“都给我走开,谁也别来管我,封跃哥哥不管我了,你们谁也别来烦我!”孟珂顾不上形象,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有哪一点比不过那个山里的穷酸女。
“我到底哪点比她差,一个瘸子被封跃哥哥治好了腿就抱紧了他的大腿死缠烂打,最后将他迷得晕头转向,贱人,为什么要和我抢呜……”
她扔累了便趴到**继续大哭,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
“住口,我再说一遍,不许诋毁人家,感情的事情看自愿,封跃心里没有你,你费尽心机嫁过去又能怎么样?这社会头天结婚第二天离婚的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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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远征看着恋爱脑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一日前,封跃与他喝酒时也坦白了,只能把孟珂当妹妹。
作为长辈,他知道封跃是当真的,
也正是因为爱女儿他才不想继续逼着年轻人妥协。
“爸爸。你胡说,他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自从六年前我去留学他就变了,被那个瘸子给迷惑了。”
孟珂一嘴一个瘸子,听得孟远征脸色越来越黑,心底突然有了裂隙。
“你给我住嘴,比不过人家就心服口服,再敢不尊重人我罚你滚回英国去。”
瘸子……
“那个先天残疾的婴儿大概是死在当年冬天的大雪中了吧。”孟远征心中想着。
时隔三十年,他再一次想到了当年他和第一任妻子生的那个婴儿。
那个被他不得已狠心扔到雪地里的残疾婴儿一定是死掉了,
就算勉强被人捡了活下来,
又有谁愿意养一个残疾孩子。
或许是做了孽心有愧疚,他听不得孟珂用“瘸子”这个字眼羞辱封跃的爱人。
一个是出生没几天就被剥夺生命权利的女儿,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儿。
他的天平确实偏心得太明目张胆。
当年条件太艰苦,他不得已只能权衡利弊救大的,即使如此前任妻子依旧在不久后离世。
若是老天也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当年咬着牙也要给孩子活命的机会,如今孟家的日子好过了,就可以给那个可怜的孩子治好腿了。
“爸爸,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儿,不是那个勾引封跃哥哥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帮我一把,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女人理论,问问她为什么结婚了还是放过封跃哥哥。”
孟珂本就心情不顺,见亲爸偏心外人更加生气,便开始口不择言。
“你敢!我孟家丢不起这个人!”孟远征捂着胸口,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心里对那个婴儿的愧疚让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他忽然想赎罪,
想和那个被逼离开封跃回老家结婚的孩子当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