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榕说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特意凹出了两个小酒窝。
“榕儿,你……你心情很好吗?”
睿老爷子余光往客厅外瞅了瞅,手心不由得攥出了汗。
这……他竟揽下了一个棘手的活儿?
“挺好的啊,你看我像心情很差吗?我早就想甩了他的,都是因为他我才吃了这么多苦头,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孩子,他倒好不负责任冷漠无情,也不给孩子做好榜样,我心里不满很久了,今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
丛榕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倒苦水。
这话透过并不隔音的客厅传到了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睿书言强忍着捂着嘴巴,一边低头用锃亮的尖头皮鞋蹭着地板,一边控制不住肩膀的微微抖动,最后他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季霆秋,尽情释放自己的大白牙。
几秒后,耳边传来睿书言细小的笑声,季霆秋黑着脸闭眼深呼吸。
“我应该给祁振邦打个电话,祝贺他要做外公了。”
此话一出,睿书言立刻收回了一口大白牙,脸色顿时阴得要下雨,
“神经病你,活该你被我妹妹甩了。”
闻言,季霆秋看着他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在给他展示过通话人联系人是祁振邦的大名后,默默地按下了拨号键。
“我靠……怕了你了。”
睿书言气得只爆粗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当然不能让祁振邦知道和睿家还有这层关系。
祁家经营的生意中有一部分必然是不干净的,
祁老头巴不得抱上睿家这棵参天大树,到时候那只老狐狸只会像血吸虫一样附在睿家的身上,拖着一起暴雷垮掉。
想到这,他已经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担负着睿家的责任,却在儿女感情上给睿家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睿书言离开后,季霆秋还是站在门口没有挪一步,
他倒要听一听,
那个女人还有吐槽他什么。
客厅内,丛榕坐在睿老爷子身边滔滔不绝地数落着季霆秋的种种恶行,
“外公,你知道昨天他亲口和我说什么吗?他要搞事业,说我耽误他搞事业了。呵呵,搞笑的是我亲眼看着他抱着祁钰在逛商场,你说花月和花雨怎么会有这种无良的爸爸?”
丛榕说着有点口渴随后端起佣人刚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榕儿,你听我说,那小子会不会有……”睿老爷子突然发现自己插不进嘴去。
“外公你说得多,我将来也不能和孩子直言说你爸出轨,还是得委婉的说,你爹有了不治之症去天堂了……对,就这样吧。”
她终于突突完了嘴里的话,因为说得太快,微微有点缺氧脸颊发烫。
“呃……这使不得吧。”睿老爷子瞠目结舌。
这属实有点狠了……
看来他这把老骨头欠了那混小子一个人情,
因为祁钰和孙儿的事情,他得受了不少委屈。
原本季霆秋的原生家庭就不幸,父亲找小三,华家那丫头又被气坏了身体六年前含恨而死,
于想比较言儿和顾煜扬,那小子能有今天这番出息真的很不容易。
睿老爷子的心中莫名泛起酸楚。
“外公,你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多跟着顾煜扬出去玩玩很快就好了,你别哭啊。”
丛榕抬头时发现睿老爷子鼻头发红,眼底有些许湿润赶紧上前为他按摩肩膀。
顾煜扬见气氛尴尬连忙打圆场,
“对,睿爷爷京城好男儿多的是,那黑无常配不上丛榕,你瞧我怎么样?您收藏了这么多好酒不喝浪费了,今晚我陪您喝一杯吧。”
“你说完了?你也说完了?”
睿老爷子看着丛榕和顾煜扬气不打一处来,“合着那命苦的混小子到头来给你做嫁衣了?”
“小子,你出来,你自己当面解释给榕儿听。”
睿老爷子本想交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无奈有点后怕丛榕机关枪上膛一般的小嘴,思来想去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说。
“外公,你在说谁?”
丛榕怔了一秒后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客厅外。
男人的身高离门框没差多少,漆黑的双眸透着压抑和愤怒,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挂着黑眼圈和胡子茬,全靠硬朗完美的五官硬撑起了他的气场,丛榕第一眼以为是来要债的。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她冷冷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是不是还要污蔑我勾引你来睿家搞事业的?”
丛榕语气十分呛人,看的睿老爷子焦急地跺了跺脚。
“榕儿,怎么说话呢,他好歹是孩子的爸爸。”
“是外公,我知道错了,季先生是大忙人,为了季氏呕心沥血,日理万机,椎心泣血,请问您来睿家忙什么?”
丛榕乖乖地低头认错,说出来的话让睿老爷子差点吐血。
顾煜扬看着此刻处于战斗状态的小野猫,目光难掩欣赏。
心中则更加笃定,非她不娶。
“来抓人。”季霆秋盯着她咬牙切实地说道。
“季先生,你要抓的人不是祁钰么,我亲眼看着她被你抱在怀里了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敢做就敢当,难不成你又要来倒打一耙么,请你出去吧,我累了。”丛榕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袖口下的手指已经捏到泛白。
如今,她也只剩下嘴硬。
顾煜扬,你不是说要带我玩遍京城么,我们现在就去吧,季先生要搞事业,别打扰到他了。”丛榕冷哼一声。
“外公,我睡觉前赶回来哈,晚上不用留我的饭了。”
说完她和睿老爷子道别后拉起顾煜扬的胳膊往外走。
奈何,某人杵在门口像一尊门神,丝毫不打算给两个人腾地方让路。
“季先生请让开,您要抓人随便抓,不要挡我的路,毕竟像我这种没有眼力见的女人早就被你亲自弹劾出局了,肯定不是抓我的对吧,呵呵。”
丛榕怎么推也推不动,男人的胸膛就是一堵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想到昨晚在星河广场他亲口承认的一切,她的心就好疼。
“榕儿,你错怪他了,这小子今晚已经把祁钰带回来了,那是为了引蛇出洞不得已才对你说的假话。”
睿霖急得一拍大腿将事情和盘托出。
丛榕蓦的一怔,回头看看睿老爷子,见他神态严肃不像是在说谎,
又抬头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季霆秋,
“抓的就是你,跟我走。”
季霆秋愤怒说完直接伸出大手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