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快救他好不好,求你了他不能有事,霆秋……”

丛榕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喊着。

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是京城,没有人的胆子会大到在京城开枪。

可季霆秋的一句话顿时让她的身体从头凉到脚,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步,是死是活看天意,记住我说的话,为了他的生存机会,忘掉这个名字。”

他相信封羽臣一定会尽力保全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西服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丛榕听着突然而至的铃声吓得心脏紧缩。

难道是季临渊?

她的呼吸像静止了一般,等待着季霆秋接起这个电话,

“喂,柳江……什么,你在哪个位置?”

他的嗓门骤然提高,丛榕能明显感觉到他绷直了身体。

你立刻撤回来把位置发给余川听到没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不要去冒险!”

季霆秋说完立刻挂断电话打给余川。

“去新郑路路口接柳江回来,他看见可疑车辆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去往西郊荒山方向,同时以那里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给我监控排查清楚,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收到。”余川利落地回答随后切断电话。

“是不是找到我妈妈所在的位置了?”丛榕欣喜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还没,只是觉得可疑,我需要回去了,出来太久祁钰会起疑心。”

季霆秋说完紧紧地抱住她在额头印上一吻。

刚想转身,胳膊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身后的人儿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回头捏了捏丛榕的脸蛋安慰道,“相信我,很快了。”

话音未落,祁钰的电话就呼了进来,

“嘘,”

他犹豫了两秒和丛榕比了一个手势便来到窗边拉开窗户,

“喂,祁钰……和你爸爸谈完了?好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后,季霆秋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女人对着他摆了摆手,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他点了点头迈着大步快速离开房间。

脚步声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声音,丛榕穿上拖鞋走到窗户前,

方才,明明很想和他说,

“霆秋,可以不要和祁钰同房么”,忍到最后,话又吞回了腹中。

罢了,这样只会让他的行动更加艰难。

看着深蓝色的夜空中群星闪烁,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祈祷……

祁家别墅,祁钰洗完澡后穿着睡袍走到阳台,

马路上时不时有车子经过,她盯着每一辆经过的汽车期待着是季霆秋回来了。

方才马上要睡觉休息时,爸爸突然把她喊到了书房,

“钰儿,你和睿书言已经断了所有的退路了?”祁振邦脸上掩饰不住的惋惜。

能和睿家唯一的接班人联姻,在京城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京城其他豪门大户的女孩都是眼巴巴的盼着睿书言能多看一眼,

而她却不知道珍惜,已经到手的肥肉又给放走了。

想到自己年事已高,眼瞅着可以傍上大树安享晚年……他能不心痛么?

“爸爸,我……我不喜欢他,不过,我有录像带,昨天睿书言亲自要走了原件,我事先有备份。”祁钰有点不自在的说道。

闻言,祁振邦像发现了金矿一般,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

“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收好了以备不时之需,婚也结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和睿家人对着干。更不要轻易激怒他们……”

听着父亲嘱咐,祁钰眼神恍惚,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走吧,给你哥哥上柱香去……”

提起儿子,祁老爷子心中的悲痛不言而喻,他摆了摆手背对着祁钰示意她可以走了。

想到刚才爸爸的谈话,祁钰躺在被窝中透露着迷茫,

她拿出手机给保镖打去电话,

这一次,电话隔了十几秒才接通,祁钰的态度十分不满的问道,

“做什么去了才接电话,你是想让我再打一遍暴露吗?”

“回小姐,可能已经暴露了,方才通过后视镜发现有个男人对着我们出去买物资的车拍照。”

“回去抓住他,然后迅速转移。”祁钰厉声喊道。

若是丛漫汐的位置暴露了,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季霆秋可能反手就会杀了她。

思忖的片刻,楼下响起皮鞋的脚步声,祁钰将通话记录删除后快速合身躺下。

热呼呼的糕点香味随着门打开充斥着整个卧室,这糕点她本不爱吃,是哥哥最爱吃的。

六年了,她硬逼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知不觉间眼角泪水晶莹,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坐到床边,

“这么晚回来,是去见丛榕了么?”祁钰低头看着手中的糕点淡淡的问道。

咬了一口,很甜,

可惜嚼来嚼去再咽下去心里却是苦的。

如今,她和季霆秋之间都是过期了十多年的糖,腐了,烂了,变质了,越嚼越苦。

“嗯,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孩子的事睿老爷子还瞒着,若是她撕破脸追究起来,祁家脱不了干系,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把路走绝了,你说呢?”

季霆秋一边说着一边洗手脱掉外套。

他自然又松弛的动作在祁钰眼中有了一点夫妻间聊体己话的感觉。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到,洗洗睡吧。”

祁钰敛去身上的戾气,也不打算再多问。

如今她拿捏着这帮人的底气只有一个人质,将来如果出了岔子她的后路又该往哪里走?

难道真要按爸爸说的做,在睿书言那里留一条后路么?

这时,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即逝。

她需要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就会像丛榕和季霆秋那般永远有剪不断地牵扯。

不论是谁的,

她认定是谁就是谁的,有血缘关系在,她就还有价值。

这样想着,她将自己唯一裹身的连体睡衣褪掉望着床前的男人,目光逐渐灼热。

“霆秋,答应我的事该做了,你总躲着我,又能躲到几时?”祁钰轻声劝道。

“好,等我。”

季霆秋低声应到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起身走进浴室关上门。

片刻,哗哗的水声断断续续从门内传出,

祁钰按下手中的录音键轻轻阖上双眼,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